過晚飯,縣府辦的姚主任和馮秘書陪我散步。到了你家門口,我應該來看看老弟嘛,就叫他倆先回去了。”說著環顧客廳,又踱進餐廳,開啟桌上的菜罩,說:“伙食不錯。房子也還不錯的嘛。” 凌子鼐說:“這是我岳父單位原來分的福利房,一萬多元買的,現在值得五六萬了。前幾年我們一直住在縣一中教師宿舍,我妻弟自己建了房子後,岳父岳母跟著妻弟住,這套房子騰給我們住。”盧縣長說:“多少個人住在一起。” 凌子鼐說:“三個。我,小葉和女兒樂樂。”盧縣長說:“樂樂呢?我還沒見過呢?”葉小紅說:“我妹妹抱到我媽家去了,也在附近。”盧縣長說:“抱過來看看。”葉小紅去了。過了一會,葉小紅的妹妹抱著樂樂進來,盧縣長接過樂樂,樂樂咪咪笑。盧縣長搜出一百元錢塞在樂樂小袋子裡,“算是見面禮吧!”葉小紅抓起樂樂的小手說:“樂樂,謝謝伯伯!”樂樂舌根打滾:“伯伯!”惹得大家大笑。一會葉小紅的妹妹接過樂樂出到門外玩。盧縣長說:“不錯。三個人有九十平米的單元房。我在市城的房子才七十平米。陽臺還要住人。”葉小紅說:“縣城怎能跟市城比,古話說的,州是州,縣是縣,城市裡是寸土寸金”。盧縣長說:“有住就可以,我們的要求都不高的。”葉小紅切開一個反季節西瓜,露出鮮紅的瓣,抓起一塊送給盧縣長,盧縣長順手傳給凌子鼐,凌子鼐那敢接,連聲說:“我自個來,我自個來”。身上一陣燥熱,不知如何是好。盧縣長硬塞到凌子鼐手裡,自己又抓起一塊,往嘴裡送,連吃三塊,搜出紙巾擦了擦手,紙巾變作紙團飛進垃圾桶。邊上的凌子鼐手裡捏著的一塊西瓜才開了一個月亮弧形,看到盧縣長擦手,沒有再吃的意思了。
盧縣長髮現凌子鼐有點不知所措,想換一下談話氣氛,故意對凌子鼐說:“有象棋嗎?下一盤吧?看看有沒有進步。”葉小紅識相地馬上到書房裡拿出象棋,凌子鼐擺棋子時大汗淋漓,盧縣長竭力煥和氣氛,又故意說:“誰輸了要請霄夜的哩。” 凌子鼐口中說:“請,請。”仍然心不在焉。
盧縣長問了一下法院的基本情況,凌子鼐一五一十地作了回答。盧縣長說:“隨便談談,不要太莊重了。”越是這麼說,凌子鼐越是緊張,第一,第二,說個不停。盧縣長邊下棋邊說話:“縣府辦的姚主任就要調到城建局去當局長了,縣府辦主任的位置空缺著,你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凌子鼐不假思索地說:“縣府辦有那麼多大內高手,誰上也合適啊!”盧縣長說:“老弟過來怎樣?”凌子鼐一驚,用手指對著鼻尖:“我?”盧縣長說:“就是你!”凌子鼐說:“不行,不行,我沒有黨政機關工作的經驗。”盧縣長說:“依我看來,你在縣府辦工作是能夠勝任的。但你想不想調動崗位,這是你的選擇,不能勉強。當初我有意叫你調到市法制局工作,你還不願意來呢?”凌子鼐說:“我這個人慾望不強,有一個適合自己的崗位,領上一筆工資養家餬口就滿足的。”盧縣長說:“你現在是正科級吧。從級別上看,縣府辦主任跟你現在的法院政治處主任相當,位置卻完全是不同。從發展空間來看,黨政領導與法院領導是有很大差距的。在法院提拔,只能是系統內的選用,庭長、副庭長、副院長、院長,再上到上一級法院從庭長做起,做著做著年紀偏大了。能象張響輔一樣從縣法院院長直接跳到縣委副書記位置的,全市也是唯一的。”凌子鼐說:“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大學當一個老師,不要什麼官職,也不想有很多的錢,清靜一點最好。可惜,我只是大專畢業,能分到重點中學教書的同一屆師專的同學也就剩我一人了。”盧縣長說:“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法院副院長職數已滿,檢察院副檢察長還空缺一個,不知你可願意去。” 凌子鼐說:“謝謝,我就留在法院,當個政治處主任還是稱職的。”盧縣長點點頭,抓起桌上一個脫色的採訪包,見包上印著“《法院文化報》編輯部”幾個字,靜靜地說:“好好幹吧!”
幾天以後,縣府辦姚主任調任城建局局長。姚主任年近五十,提撥年齡已過,能到重要部門當個法人代表也就滿意,政治經濟待遇不說,在城建部門安排幾個親戚就業,問題不大。姚主任樂意地走了,空下一個顯赫的位置誘人。凌子鼐是不受誘惑的人,照常地當他的政治處主任。他不象別人,削尖腦袋往官場上擠,擠得頭破血流,擠得嘴青鼻腫。
劉月亮得知縣府辦主任空缺的訊息後有了全新的打算。劉月亮只是個庭長,副科級幹部吧。要是能調到縣府辦去,那怕當個副主任享受正科級待遇也比庭長要強許多。當年整頓執法秩序時,盧鎮東還是市委政法委的副科級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