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如何入手? 侯希白道: 離約定的時間尚有兩刻許的光景,小弟想先肯定一件事,子陵有否搏殺楊虛彥的心呢? 徐子陵雙目殺機閃過,道: 我找不到任何不殺死他的理由。 侯希白欣然道: 那就好辦。不過卻要看我們的運氣,又或他是否合該命絕。我對楊虛彥一無所知,但卻深悉安隆的脾性,他約了你甚麼時間,你只能在那時間出現,不能早也不可遲,所以只要我們準時埋伏在那裡,趁楊虛彥入鋪前的剎那以彼之道還以其人之身,說不定能把他刺殺。 徐子陵目光投往門外,群眾喝采鼓掌聲潮水般陣陣湧過來,他心中卻浮起石青漩猶如明月半現的玉容,道: 那就要看他是否為看熱鬧的人之一。 他們只能在老鋪的瓦頂伏擊楊虛彥,假若楊虛彥是從大街入鋪,他們會是白等一場。侯希白一震道: 不對!有這麼多好的見面地方不去,為何偏要選擇堆滿人的熱鬧地點,其中定有因由。 徐子陵思索道: 會否是楊虛彥約石小姐在那裡會面? 侯希白霍地起立,道: 我們先去踩踩場子,再重定對策。 徐子陵隨地來到門檻前,侯希白止步湊近他低聲道: 我們稍後很可能遇上巴盟的人,子陵兄可謊稱為一個叫常飛的人,此君自稱大巴山人,一向獨來獨往,卻是出名的美男子,且像子陵般不愛用兵器,你冒充他應是天衣無縫。 徐子陵微笑道: 多謝侯兄提醒,不過我還是扮疤臉山人安全點,否則碰上蓮柔,將會鬧出笑話。 言罷背轉身,駕輕就熟的搖身一變,化為疤臉大俠。侯希白看得目瞪囗呆,讚歎道: 原來子陵兄有此變臉本領,不知該稱呼子陵兄作甚麼呢? 徐子陵淡淡道: 這個悉從尊便。 侯希白欣然道: 此面具毫無破綻,堪稱當世極品,臉上那道疤痕更為神肖,使我記起曾橫行雲桂一帶的一位仁兄,此人江湖上稱之為刀疤客,是十多年前響噹噹的人物,甚麼人的賬都不肯賣,後來好像惹怒當地的門派,從此消聲匿跡,不若就由子陵兄令他重出江湖如何。 愈與侯希白相處,愈覺他談笑風生的過人魅力。徐子陵亦不禁被他引起興趣,訝然道: 侯兄見合廣博,教人佩服。不知這位刀疤兄姓甚名誰,擅用的兵器是甚麼? 侯希白道: 我們花間派著重周遊四海,走的地方多,自有很多道聽途說得回來的故事,那當得上廣博的讚語。刀疤客的名字很怪,叫弓辰春,據說他精通十多種特性各異的兵器,確實情況如何,除非遇上曾和他動手過招的人,否則無從稽考。 徐子陵暗忖魯妙子制的面具,已有一張肯定是依嶽山樣貌複製,誰說得定其他的亦是有所依據,欣然道: 那小弟就暫充作弓辰春,哈!該是趁熱鬧的時間哩! 陳長林進入艙房,坐好後,寇仲問道: 我想知多點宋閥在嶺南的形勢。 陳長林剛從離房的卜天志囗中曉得寇仲決定往訪宋家,本還想勸他打消主意,此時見他神情,知他意念已決,只好道: 少帥想知那方面的情況。 寇仲捱到椅背處,伸個懶腰,嘆道: 橫豎沒有睡意,長林兄知道甚麼便說甚麼,遇到有興趣的地方,我是會追問的。 陳長林整理一下腦袋內的資料,沉吟半晌始道: 我想少帥該是想明白宋家在當地政治和武林的地位吧? 寇仲笑道: 武林的地位該是顯而易見,南方能名震全國的高手,舍天刀宋缺尚有何人囗.晃公錯雖高明,總曾是寧道奇手下敗仗,但宋缺直至現在尚是未逢敵手,說其他吧! 心中自然想起一世威名盡喪於宋缺手下的 霸刀 嶽山,又因嶽山而惦掛徐子陵。沒有陵少在身邊的日子特別難過,有心事亦苦沒有傾訴的物件。陳長林同意點頭,道: 要明白嶺南的情況,首先要清楚那是個俚漢雜處的地方,俚人又分烏武僚、西原蠻和黃峒蠻等不同民族,總稱為俚僚。 寇仲糊塗起來,咕噥道: 這些名字記得人頭昏腦的,還是叫南蠻容易些。 陳長林莞然道: 無論喚作南蠻或俚僚,均帶有貶意,事實上自秦漢以來,南蠻已日漸漢化,但居於偏僻處者,住的仍是一種叫杆欄的房子,以竹木架成,頂蓋茅稻,分上下兩層,上層居人,下層養畜。既可避瘴氣,又可避野獸,只此便知其生活的方式。 寇仲心想若能擁宋玉致於這種上人下畜的房子共渡一宵,該是別有風味。陳長林績道: 隋滅陳後,在宋閥的首肯下,嶺南各地俚僚先後歸附隋朝,楊堅遂在當地先後設定南海、義安、珠岸、交趾等二十三郡,又應宋缺的提議,任用俚僚酋帥管治民族的內部事務,所以嶺南諸部的酋帥均對宋缺心存感激。 寇仲哂道: 楊堅這叫迫不得已,若非治之以羈糜的手段,恐怕俚僚早作反了。 接著皺眉道: 無論宋缺的刀法如何厲害,宋家影響力怎樣龐大,但俚僚諸族間自然有各方面的利益衝突,宋家靠甚麼來維繫他們? 陳長林豎起一根指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