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那裡? 徐子陵頹然道: 坦白說,假若和氏璧在我手上,說不定我真會還給你,可惜和氏璧已完蛋了! 師妃暄玉容不見半絲波動,靜靜的注視他好半晌,最後嬌嘆道: 想不到千古以來,經過無數賢人聖士殫思竭慮都解不開的兩個秘密,先是〈長生訣〉,接著是和氏璧,都給你們揭破了,這不是緣份是什麼呢? 徐子陵大訝道: 只這麼一句話,你便明白了。 師妃暄溫柔地道: 早在橋頭初遇時,我已生出感應,卻是難以置信,到現在始能證實,還有什麼話可以說的?即使殺了你又是於事何補。 徐子陵奇道: 是否我的錯覺?小姐似乎根本不把和氏璧的存亡放在心上。 師妃暄淡淡道: 天下之事,莫不有數,像和氏璧這種稀世奇物自有其氣運定數,絲毫勉強不來,徐兄請走吧! 她肯下逐客令,徐子陵本該額手稱慶才對。但這刻他卻彷有寧願被她痛打一頓或狠狠教訓一番的渴求,苦笑一下,施禮離去。在雨粉中走了五、六步,終忍不住停下來道: 小姐可否再詳作賜示,那晚為何要詐傷放過我們? 師妃暄平靜的優美聲音從後傳來道: 皆因妃暄生出憐才之意,這樣說夠坦白了嗎? 徐子陵啞然失笑,灑然去了。師妃暄定睛瞧著他孤傲不群的背影,直至沒進林路深處,才收回目光。※※※寇仲策騎奔出皇城,心中總像多了一根刺似的,心情鬱悶,難以排遣。最令他困擾的,就是王世充的畏首畏尾,原本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弄得不湯不水的,教人啼笑皆非。王世充本身乃一等一的高手,在有心防備下,又有他寇仲和徐子陵在旁護駕,在遇刺下佯作受傷,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沈落雁的武功在他現時眼中雖不算怎樣,可是對她的狡詐多智,寇仲卻是深深顧忌。若非陰差陽錯,加上機緣巧合,恐怕他們兩兄弟早栽在她手上。所以用兵必須如臂使指,否則就算孫武復生,武侯再世,都成不了事。想到這裡,已轉上天街。董家酒樓矗立橋頭,與另三座高樓相映成趣。天街人車絡繹不絕,河上則船揖往來,細雨徒添某種難以說出來糾纏不休的氣氛意趣。現在離午時尚有半個時辰。小陵是否能及時趕回來陪他赴會?想到這裡,早過了天津橋,往南門馳去。寇仲一口氣趕過三輛騾車,又在兩輛馬車間穿過,痛快之極。如此在鬧市中策馬賓士,昔日在揚州時只有羨慕別人的份兒,那想到自己亦有機會享受這種風光。這時左方行人道上有幾個結伴而行,打著各式彩傘的標緻胡女,正對他行注目禮,秋波拋送。寇仲連忙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以燦爛的笑容回報,惹得她們更秀目發亮,嬌笑作態。寇仲大感有趣,示威似的快馬加鞭,連過兩名騎士,風馳電掣間,心中忽生警兆。一道微僅可察的黑影,從右方行人道電射而來,斜斜穿過兩輛奔行的馬車和騾車間的空隙,以驚人的準繩和速度朝他射來。當寇仲察覺是一條長而閃亮的頭髮時,它已鑽進馬兒的右鼻孔去。暗算者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利用兩輛車子作掩飾,待被襲者察覺時,已不及應變。若頭髮的目標是寇仲本人的話,他定可及時避過,現在則是馬兒慘遭暗算。馬兒一聲痛嘶,人立而起,接著往右傾摔。寇仲在隨馬兒一起跌個灰頭土臉前,彈了起來,越過馬車,往暗器來處撲去,心中勃然大怒。街上的交通立時亂作一團,人人奔走側目。馬兒掙扎下又爬起來,此根頭髮擺明是作弄性質,並沒有真的傷及馬兒。但寇仲正在意氣風發的當兒,更感臉目無光。足尖點在對面車馬道微靠行人道那一邊奔至的另一輛馬車頂上,借力再作騰昇,剛好捕捉到一個優美的女子背影,閃進一道橫街去。此女穿上紅色勁裝,目標明顯。寇仲猛提一口真氣,顧不得驚世駭俗,就在行人的頭上掠上一間雜貨鋪的瓦面,追趕敵人。如此當眾失威的事,這些日子來他尚是首次遇上,這口惡氣怎都硬嚥不下去。遠處瓦面那動人的紅影一閃而沒,像是誘他追去的樣子。寇仲現在藝高人膽大,明知可能是個陷阱,仍夷然不懼,全速追去。一囗氣掠過十多間房舍,奔落一條橫巷時,女子倏地出現前方。寇仲一震停了下來,愕然道: 原來是你! 赫然是把李靖從素素手上搶了過去的紅拂女。紅拂女不知是否鍾愛紅色,不但手上的拂塵血紅似火,與紅衣互相競豔,烏黑閃亮的秀髮處更插著一朵紅白相間的簪花。配合著她的冰肌玉骨,不但沒有絲毫俗氣,還出奇地顯得冷豔秀氣。寇仲不知如何,心中的怒火消斂大半,正思忖誰人可穿紅衣比她穿得更好看時,紅拂女冷笑道: 今趟我使手段引你來此,純是為了私人間的恩怨,與秦王完全無關,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旁人插手。 寇仲踏前一步,皺眉道: 我和你間有什麼恩怨? 紅拂女一對動人的美目射出凌厲的神色,語氣卻出奇的平靜,徐徐道: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