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好手所能企及。寇仲早預估伏騫身負絕學,故毫不奇怪,但龐玉厲害至此,卻非他所能料及,不由憶起李靖的警告。此際龐玉單足柱立欄上,左腿翹起貼在右腿後,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式,卻比別人雙足立地更穩固安全。尤其是他的立點是一邊欄端至盡處,於穩中又見其險,形成一種非常特別的氣勢。伏騫則定若泰山般兀然卓立於欄干的中段,兩腳微分數寸,由於欄干離地約有五尺的高度,在靠外的四面梯井都是深下去的空間襯托下,他便仿如立在崇山之顛,雄偉的體型,更使人有高山仰止的奇異感。他面向龐玉,從容笑道: 小弟到中原後,尚是首次正式與人交手,不過我例不作主攻,所以龐兄不須因小弟是客而多禮,龐兄請! 他言談舉止雖是謙彬有禮,但自有一股凌人氣度,壓得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更益顯高深莫測,便人心生畏懾。龐玉心中暗笑,要知高手過招有若下棋,先手極為重要,如若功力相若,誰搶得先手主動,往往成為決定勝敗的因素。若在平地上,縱使失先手,也可藉退避閃躲來部署反攻,但若活動被侷限在這長不過五丈闊不過半尺的曲形欄干上,而又不準觸地,那麼先手一失,幾乎肯定有敗無勝。旁觀者中登時發出一陣嗡嗡議論聲,暗評伏騫不智。寇仲又湊到宋玉致的晶瑩如玉的小耳旁,低聲道: 若爭天下也是輪流在欄干動手,小陵必可坐上皇帝小兒的寶座。 宋玉致心底同意,若論在窄小的範圍內作近身搏擊,真沒多少人是徐子陵的手腳。她卻挪開少許,才狠盯寇仲道: 你是否故意吹氣進人家的耳朵裡? 寇仲老臉微紅,幸好此時龐玉一聲 冒犯 ,登時氣勁作響,宋玉致再不理他,讓這小子逃過此窘。龐玉像在腳底裝上輪軸般,以一瀉千里之勢,滑過丈許的欄干,來到伏騫的左側,兩手撮指成劍,左劈右刺,攻向伏騫,登時勁氣狂湧,聲勢駭人。場內立時生出一種慘冽的氣氛,龐玉用的雖是赤手,竟能使人生出劍刺的感覺。徐子陵偷空觀察邢漠飛等一眾吐谷渾的高手,見到他們全神觀戰,但卻沒有人露出緊張或不安的神色,似對主子信心十足。禁不住心中微凜。以龐玉目下表現的功力,即使換了自己在伏騫的位置,亦要應付得非常吃力。就在此時,場上再生變化。龐玉竟縱身躍起,像鷹隼般凌空下撲,兩手撮指為劍的招式原封不動,只變得改攻向伏騫的臉門。現在連盲子都知道龐玉是要速戰速決,務要迫使伏騫在數招內離開欄干。伏騫哈哈一笑,到敵招臨頭,才往後仰身,其仰幅之人,就像他忽然變成了一把彎弓,而右拳則以勁箭般往正面斜上方的龐玉射去。全場人立時生出灼熱煩躁的可怕感覺,更駭人是感覺不到絲毫拳風勁氣,便似人人忽然聾了,且面板亦失去知覺,又或如在噩夢裡,驟見電閃,卻總聽不到雷聲。伏騫這無聲無息的一拳,比之什麼拳勁掌風更使人心生寒意。無人不看得目瞪口呆,出乎料外。李世民、突利等人同時現出驚異神色。身在局中的龐玉更是苦不堪言,若在平地之上,他尚可在接招後退往遠處,但此刻只能退往欄干上其中一點。所謂行家一出手,立知有沒有。伏騫這種能收斂風聲的拳勁,龐玉連想都未曾想過。拳風並非真的沒有,而是集束成柱,只集中到自己身上。他似在一個別人感不到摸不著的風暴中,逆風而下,難受至極點。至此才知中計。伏騫此種高度集中的功法,顯屬先天真氣的一種,實有無可抗禦之勢。掌鋒先後刺中伏騫的右拳。在旁人眼中,還以為是龐玉故意變招封刺對手這驚天動地的一拳,只有龐玉和像徐子陵、李世民、紅拂女那般級數的高手才看出伏騫這簡單的一拳,竟能封死龐玉掌劍攻勢的所有變化。龐玉便像給萬斤大石轟中兩手,全身如遭雷殛,差點便要給衝得直彈上天,若撞破瓦頂,這筆 砸破東西 的胡塗賬恐怕誰都不知道該入龐玉的賬,還是歸伏騫的數。龐玉臨危不亂,猛提一口真氣,逆改下射為騰衝之勢,此時伏騫的拳頭倏地擴大,直迫臉門。原來他的雄軀像彈簧般從彎變直,故拳勢加速,從封擋變成反擊。龐玉心叫不妙,忙兩手交疊成剪,險險架著對方鐵拳。 蓬 !氣勁交擊之音,像悶雷般響澈整個空間,震得人人耳鼓生鳴,連正調氣養息的慕鐵雄也忍不住睜眼從下方梯間翹首仰望。龐玉整個人像被狂風拂葉般吹起,直至中梁處伸腳一點,才再疾射向仍在欄上穩立如山的伏騫。雖說伏騫所提的條件只是不準觸地,而沒說不可碰及樑柱或瓦頂,但人人都感到龐玉該以輸論。不過卻沒有人敢小覷龐玉。伏騫一拳之威,便震懾全場,顯示出足可向寧道奇那般級數高手挑戰的驚人實力。龐玉能硬擋他此一拳而毫無損傷,亦是難能可賣。李世民大喝道: 住手! 伏騫哈哈一笑道: 領教了! 竟拳化為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