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全提聚功力之際,重創寇仲,那時還不勝券握。可惜徐子陵一句 小腹 ,破壞了他的戰略計劃。首先,伏難陀生出被徐子陵看通看透的可怕感覺,其次是他以為寇仲會以他小腹作為攻擊目標,故所用招數亦針對此而發,豈知全不是那回事,落得連番失著,反落下風。奇變迭生,以伏難陀之能,亦禁不住心內猶豫。究竟是變招再攻,抑是後撤重整陣腳。伏難陀所有動作斂消,一口釘子般釘在地,身子卻不斷擺動,似往前僕,又若要仰後跌,怪異至極點。如此招數,兩人尚是首次得睹,心中生出詭奇古怪的感覺。寇仲更感到對方似真的與他所謂的梵天,聯成渾然不分的一股力量,若再向他強攻,等若向整個秘不可測的梵天挑戰。 不攻 再使不下去,寇仲井中月疾出,劈往伏難陀身前四尺許空處。以人奕劍,以劍奕敵。橫奕。井中月帶起的勁風狂飆,波浪般往兩旁卷湧,螺旋般的勁氣,另從刀鋒湧出,朝眼前可怕的敵人湧去,笑道: 這招大概該叫梵我如一吧! 這比諸以前的棋奕,是更上一層樓,不但能惑敵制敵,控制主動,更能在這特殊的情況下破敵。只要能迫得伏難陀只餘往後傾之勢,他這招 天竺式 的 不攻 勢被破掉。伏難陀果然立定,單掌直豎胸口作出問訊的姿態,化去寇仲的刀氣,朗聲道: 我是梵,你是他;你是梵,我是他。梵即是我,我即是他,他即是梵。如蛛吐絲,如小火星從火跳出,如影出於我,若兩位能明白此義,當知何謂梵我如一。 寇仲雙目精芒大盛,胸口的血漬開始滲透衣服顯現出來,哈哈笑道: 果然是個堅持在戰場一邊想殺人一邊說法渡人的古怪魔僧,看刀。 刀化擊奇,劃過空間,朝對手咽喉彎擊而去。若有選擇,他絕不會如此倉卒出手,問題是他沒有堅持下去的本錢,必須愈快愈好的爭奪主動權。徐子陵同時配合移動,搶往伏難陀右側,牽制對方,使他在分神顧忌下難對寇仲全力還擊。豈知伏難陀閃電後移,退到大門外兩步許處,徐子陵的威脅立即失去作用,只餘正面寇仲在氣機牽引下窮追不捨的獨攻。三方面均為頂尖兒的高手,除在功力、招數方面互爭雄長,還在戰略、心理各層面上交鋒較量,精采處人目不暇給。井中月的鋒尖變成一點精芒,流星般破空往伏難陀咽喉電射而去,呼嘯聲貫耳轟鳴,聲勢凌厲。螺旋真勁貫徹刀梢,鋒銳之強,氣勢之盛,誰敢硬攖其銳。寇仲曉得這一刀是決定他和徐子陵的生死,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能把伏難陀迫出門外,他將得以放手強攻,加上徐子陵,展開聯擊之術,始有些微勝望。伏難陀實在太可怕。就在徐子陵也以為伏難陀除後撤再無他途之際,奇變突起,伏難陀的身體竟像一根枯黑木柱般往前直挺挺的傾來,變得頭頂天靈穴對正寇仲井中月刺來的鋒尖。寇仲當然曉得伏難陀不是要借他的寶刀自盡,而是施出能把脆弱的頭頂罩門化為最堅強攻擊武器的天竺奇功,不過此時已無法作出任何改變,事實上他多麼希望能換氣改進為退,再看看伏難陀僕在地上的可笑樣子,如若他仍要乘勢追勢,則讓虎視一旁的徐子陵以他的手印好好招呼他。可是身上的傷口和一往無回的刀勢絕不讓他這般如意。刀尖在刺中伏難陀天靈要穴三寸許的空隙餘暇間,伏難陀斜僕的身子雙腿忽曲,把與寇仲刀鋒的距離扯遠少許,然後雙腿撐個筆直,才迎上刀鋒。就是這精微的變化,寇仲吐勁拿捏的時間失去準頭,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蓬 !真勁交擊。無可抗禦的力量,像根無形鐵柱硬撼刀鋒,沿井中月直搗進寇仲經脈內。這一記頭撞,聚集伏難陀全身經穴所有力量,絕非說笑。寇仲手中井中月 嗡嗡 震鳴,全身劇震,往後踉蹌跌退,潰不成軍,身上大小傷口迸裂,形相慘厲。伏難陀亦渾體一顫,雙手卻虛按地面,似欲要趁勢窮追猛打寇仲,取他小命。伏難陀的天竺魔功,與畢玄的赤炎大法確是所差無幾,奇招層出不窮,這樣的一記硬拚,清楚說明寇仲即使沒有負傷,純比內力,仍遜此魔僧一籌。徐子陵卻知道伏難陀雖成功令寇仲傷上加傷,但非是不用付出代價,本身亦被寇仲反震之力狠創。際此生死關頭,他完成晉入井中月的至境,既能抽離現場,又對現場一切無有遺漏,萬里通明。雙腳離地彈起,寶瓶氣積滿待發,截擊伏難陀,時間角度妙若天成,無懈可擊。 啪 ! 轟 !寇仲先壓碎一張小几,然後背脊重重撞上另一邊的牆壁,力度的狂猛,令整座大堂也似晃動,掛牆毯畫鬆脫,掉了下來,情況的混亂可想而知。 譁 !寇仲眼冒金星,渾身痛楚,喉頭一甜,幸好嗔出一蓬鮮血,胸口一舒,回覆神智。此時他唯一想的事,就是在伏難陀殺死徐子陵前,回覆出手作戰的能力。今趟縱使拚掉性命,也要拉這惡毒狡猾的天竺魔僧作陪葬。騰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