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青璇!”石青璇仍沒朝他瞧來,柔聲道:“有什麼話,直接對娘說,娘在聽善哩!”徐子陵呼吸口氣,壓下巨浪滔天的激烈情緒,誠心誠意的道:“娘!我徐子陵在有生之年全心全意愛護青璇,我和青璇將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對。能得青璇垂青,委身下嫁,是上天賜我徐子陵最大的恩寵。”石青璇道:“娘聽到嗎,娘以後請安息哩!”一陣清風從門口捲進來,帶來一蓬春雨,灑落他們身上。石青璇喜孜孜的朝他望來,道:“娘同意哩!”夜雨連綿中,寇仲飛馬出城,截著尚秀芳的車隊,登上她的香車,無名則任它翱翔夜空。尚秀芳坐直嬌軀目不轉睛的瞧著他關上車門,捱到她身旁。馬車繼續行程。寇仲無法移開目光的瞧著尚秀芳酥胸起伏,她忽然像感覺到什麼似的,顧左右而言他道:“城外密密麻麻盡是軍營,岸旁泊滿戰船,他們是否開往前線的軍隊,很多人哩!”四目相對,寇仲愛憐地細審她那對會說話的眼睛,微笑道:“今次保證不會出現血流成河的駭人情況,只是互相嚇唬,虛張聲勢,看誰撐不下去,卻肯定非我寇仲。”尚秀芳美眸射出喜悅中帶點慌亂和疑惑的神色,有些想避開寇仲灼灼目光的嬌羞神態,偏又無法辦到。寇仲可聽到她芳心在志下心亂跳,心中一熱,雙手把她整個摟抱膝上,這動人的美女輕呼一聲,玉手纏上他強壯的脖子,摸著他的黑髮和麵頰,嘆息道:“寇仲啊!別忘記這是大街大巷,噢!”寇仲的嘴巴雨點般落在她的臉蛋、鼻子、香唇,心底再無半分內疚,熾熱激烈的情緒推動他的心魂,滿足地嘆道:“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哩,致致答應了我們的事。”尚秀芳愕然仲後,皺眉道:“少帥有些誤會哩,誰要嫁給你呢?”寇仲像給一盤冷水照頭淋下,呆瞪善她道:“你不願嫁給我嗎?”尚秀芳溫馴地伏入他懷裡,貼上他臉頰,輕輕道:“你忘記刮鬍須。”寇仲焦急地捧起她臉蛋,追她四目交投,重覆道:“說!你是否肯嫁給我。”尚秀芳抓著他雙手,又緩緩放下,微嘆道:“人家不是早說清楚,想嫁你是過去的事。”寇仲的心直沉下去,頹然垂手,道:“這個誤會真大,原來尚秀芳再不愛我寇仲。”尚秀芳綬緩搖頭,道:“人家若不愛你,那肯任你放恣。因秀芳另有想法,求取的只是少帥一夜恩情。”寇仲搖頭生氣的道:“不!你根本不愛我。”尚秀芳哄孩子般柔聲道:“還記得秀芳說過嗎?世上並沒有恆久不變的愛情,永恆只能從樂藝中尋莧,那才是秀芳託負終生之所。秀芳從少對相夫教子、生兒育女沒有興趣……”寇仲繃緊著臉截斷她道:“我從沒聽過!”尚秀芳不解地審視他,忽然發覺他嘴角逐漸擴張的笑意,粉拳驟雨般落往他寬敞的胸膛,大發嬌嗔道:“你說詐!”寇仲不理她的拳擊,忽然掀簾探頭往車窗外,大喝道:“誰告訴我?武功城最好景觀的房子在那裡?我今晚要在那裡借宿一宵。”尚秀芳“嚶嚀”嬌呼,霞生玉頰、紅透耳根,狠狠用盡全力在他臂膀扭了一記。前後眾侍衛給他問個措手不及,啞口以對。李世民的聲音從城門方向傳過來道:“肯定是朕出生的武功別館,在武功城南十八里渭水之濱,碼頭東的山林內,少帥肯借宿一宵,當令別館蓬革生輝。”寇仲大笑道:“謝主隆恩,兒郎們給我改道。”頭縮回來,向羞得無地自容的尚秀芳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吸收一下真龍生地的活龍氣應是不錯吧!”又籲一口氣喃喃道:“幸好適逢天子出巡,問路問對人。”漫天雨粉,層層飄舞,降往大地,玉鶴庵融化成幻境般的天地,水霧把殿舍和林木覆沒!模糊了物與物間的分野,愈顯得供奉在靈位孤燈滴焰的悽清冷美。石青璇與徐子陵十指緊扣,另一手拿起玉簫,倚著徐子陵跨步出門。“當,當,當!”禪鐘聲響,從隔陵的東大寺傳過來,於此時此刻,尤使徐子陵感受到悠揚鍾音的禪機保意。忽然庵內某處傳來歌聲,有人唱道:“大風捲兮,林木為摧,意苦若死,招憩不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大道日往,苦為雄才。壯士拂劍,浩然彌哀,蕭蕭落葉,漏雨蒼苔。”歌聲疲憊嘶啞、情深悲慨,彷似畢生飄蕩,孤獨賣藝於街頭的歌者,又若浪跡天捱無有善落的浪子,歷經千山萬水,心疲力累的回到最後歸宿之地,唱出懺情的悲歌,而歲月已滌盡他曾一度擁有的光輝。石青璇抓著他的手更緊,卻沒有說半句話,美目一瞬不瞬地盯著雨霧迷茫的院門,花容轉白。石之軒終於來了。“空潭瀝春,古鏡照神,體素儲潔,乘月返真。載瞻星辰,載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歌聲漸近,徐子陵心中暗歎,不論才情武功,石之軒肯定是魔門第一人,沒有人能超越他。若非與碧秀心苦戀,他大有機會振興魔門,主宰中土。歌音一轉,變得荒涼悲壯,彷似旅者在荒漠不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