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脫離隊形俯衝,各艇炮口早已經盯死它,隨著“開火”命令,扇形火網從島坳裡撒開,打了它一個閃失,搖搖晃晃穿過島上空再不敢調頭。
警戒艇上傅益民把戰鬥看得清清楚楚,下令各炮準備。須臾,望遠鏡裡縮小的黑點漸漸放大,對手調頭回來,直奔指揮台俯衝。傅益民伸出手測試了一下風向,確認對手是從上風口進入攻擊航向,也就是說這個傢伙已經瞄準好,只等著幾秒鐘以後摳動扳機,然後彈孔貫穿護衛艇甲板。“右20度,全速前進!”他下令。跟著,艇身急劇抖動,脫離水面向前飛躍,將空中對手甩在下風位置。
與此同時,梅桂桐率3艇開火。持續猛烈的炮火織起密不透風的大網,眨眼之間空中騰起一股黑煙,中彈的飛機轉翅投向外海。一切發生在轉瞬間,盤旋的3架飛機見狀俯衝而下,頓時空中傾瀉下槍林彈雨,梅桂桐命令原地轉圈,各艇按照預案畫圈防禦,迫使對手撲了個空。接下來,又一輪俯衝轟炸,各艇齊轉“S”成功躲過。幾個來回,傅益民沉不住氣,不忍被動挨打,駕艇脫離編隊一路狂掃,迎著俯衝下來的飛機而上。
“胡鬧,回來!”
梅桂桐呼叫。但是為時已晚,傅益民已經沒有機會調頭,俯衝下來的飛機身上美洲虎頭圖案清清楚楚地映襯在夕陽下。“各炮開火!”他急下命令,阻擋攔截。此刻,他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不在乎,怒目而視的地方一股陌生的柴油氣息迎面撲來,巨大的飛機腹部快速壓向頭頂,兩側機翼機關炮噴射出火舌,任何迴避手段都已經來不及。“對準敵機中間全速前進!”他下達命令。瞬間,一個在空中,一個在水面,擦肩而過,機翼掀起的浪頭覆蓋甲板。傅益民只看見兩舷以外海面被炮彈犁翻,所幸沒有一發擊中。隨後,3艘炮艇集中火力製造出一聲巨響,這傢伙沒有來得及拉起來就葬身魚腹。
跟在後面的飛機見同夥又失手,修正航向進入傅益民左前方俯衝,傅益民剛要規避,緊隨而至的另一架飛機夾過來,他不得不再次轉向,還未轉過身前面一架開火掃射……如是,圍繞著炮艇的空中轟炸掃射輪番開始。
傅益民殺紅了眼,左突右衝,現在他不擔心別的,只擔心戰鬥傷亡,他知道這樣激烈的對抗肯定傷號少不了。“誰負傷了立刻報告!”他下令詢問。
沒有誰回答,充耳一片炮聲。
然而情況遠非如此。劉相武左腿中彈,鮮血灌滿膠鞋,忽然再次中彈,彈片穿過他右腳,再也不能站立,就改為雙肘爬行,往來於炮位之間。甲板高射炮被擊中,炮位上只剩下王品章,他和劉相武配合,堅持操縱故障火炮戰鬥,每發射出一發炮彈(連發機械損壞,每次只能打一發)都要費盡渾身力氣。他們只有一個信念:多打出一發炮彈,就增添一份勝利!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都知道自己在戰鬥中的職責,誰退出戰鬥都會影響協同作戰,削弱打擊對手的力量。
兩架飛機死咬住脫離編隊的傅益民艇不放,看出來這是一個難得的、對手失誤造成的戰機。形勢對傅益民越來越不利,他只有靠來回變速來擺脫圍追堵截,眼見炸彈呼嘯而下緊擦艇舷爆炸,艙面多處中彈,他意識到必須衝出包圍圈,不然肯定艇毀人亡。但是,此時周圍什麼都看不清,他把口令下達給操作兵,就被指揮室裡的濃煙燻倒失去知覺。
操作兵胡湧正,一個22歲的青年。3年前還是高中一年級學生,沒事就捧著巴洛夫著作,立志當一名醫生。朝鮮戰場的戰火燒過鴨綠江,也燒燬他的美好願望。他毅然放棄學業,報考海軍學校,分配上艇。現在,他面前的擋風玻璃全部打碎,飛濺的玻璃碴劃破面孔,汩汩鮮血擋住視線。但他心裡很清醒,記住三面是山,一面是礁多灘淺的海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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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磯列島海空大戰(13)
“應該從哪裡衝出去呢?”
他接到最後的命令腦子裡疾速飛轉。忽然,透過瀰漫硝煙看見夕陽如血,在軍校的教科書上,太陽是迷失方向時最好的導航座標。他興奮得幾乎叫出,抬頭望一眼正前方艦鍾,確定時間,又根據時間確定太陽的季節方位,明確艇所在位置,一扳舵輪,向了迷濛的水幕衝去。
兩分鐘後,豁然開朗,他看見3艘兄弟炮艇依託島山猛烈開火,剛才攻擊自己的那架飛機中彈搖搖晃晃擦過山頂,另一架直朝大陳島遁去。
島坳裡再次恢復了平靜,海鷗追逐著零星漂浮物發出歡快的貓叫。
梅桂桐集合中隊,清點戰場。4艇共擊退對方機群多次轟炸掃射,擊落、擊傷各一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