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時,黃朝天率領登陸部隊趕到,張愛萍高興地說:“老兄呵,就等你唱戲啦!”
黃朝天接過話來:“我們都是演員,你是導演,唱的都是你的戲呵!”
(四)
18日清晨。
颳了一夜的風停歇,海面風平浪靜。張愛萍面對天穹長出一口氣,吟道:“真乃天助人也!”
8時,空中傳來陣陣轟鳴,由遠漸近,由小變大,剎那間如霹靂掠過長空。但見黑壓壓的飛機先是出現在西北地平線,跟著密密麻麻,覆蓋海天,勢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航空兵組成的3個混合空中編隊(杜-2型轟炸機27架,依爾-10型強擊機24架)在拉-11型戰鬥機掩護下準時飛抵一江山島上空,投下120噸炸彈,實施第一次火力準備。
頓時,一江山島湮沒在硝煙瀰漫之中。
與此同時,迷惑大陳島守軍的行動展開。轟炸機、強擊機各一個大隊飛抵大陳島上空,轟炸了大陳防衛司令部和遠端榴彈炮陣地。守軍一下子矇頭轉向,還沒有從空炸中清醒,頭門山炮陣地55門炮組成的支援炮群已經對一江山島進行了火力急射。7次急射,6次監視射擊,共發射炮彈1.2萬發。
緊隨而至的是38艘護衛艦、炮艦、火箭炮船組成的編隊逼近一江山,對島上陣地進行更猛烈的直接炮轟。
一時間,火光、硝煙、碎屍、塵埃吞噬孤島。
原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軍事組浙東前線記者盛裡予回憶:“我隨張愛萍司令員登上頭門山主峰,張司令不斷看錶等待空軍機群來臨。8時整,機群準時到達,張司令對我們說:‘鑼鼓馬上就要敲響了。’以強擊機和轟炸機組成的大編隊,一群群地編成整齊的‘品’字隊形,向上、下大陳島和南北一江山島飛去,按協同計劃實施第一次航空火力準備。一江山島頓時沉沒在滾滾濃煙之下,中國人民解放軍首次陸、海、空三軍協同作戰——渡海強攻一江山島的戰鬥就這樣開始了!”
轟炸機第二十師第一大隊對04號目標(190高地),第二大隊一、二中隊對16號目標(160高地),三中隊對13號目標(180高地),第三大隊分別對06號(瞭望村)、07號(203高地)、08號(付家村)目標進行了輪番轟炸。8時10分轟炸完畢。頭門山大喇叭傳出播音員聲音:“轟炸機群命中3號、4號目標!強擊機對160、180和203高地實施了準確的俯衝掃射!”
12時15分至13時22分,登陸編隊先後從金門島、田岙島、頭門山島啟航,以雙縱隊展開。一百餘艘型別不同的艦船桅杆上升起五星紅旗,在船載M-13火箭炮群、海軍艦炮和戰鬥機群掩護下,浩浩蕩蕩,直搗一江山。張愛萍在指揮所看到這般壯麗情景興奮地說:“這哪裡像海上進軍打仗,簡直是西湖競渡呀!”
一江山島之戰(13)
空中擔任掩護的海航四師飛行員楊漢黃後來回憶:“這是我這輩子看見的真正的三軍聯合作戰。當時我的任務是掩護、打擊一江山,我在空中看得非常清楚,島上火力點飛上半空,碎礁石在海面四濺。我當時共起飛了三次。第二次升空就看見登陸編隊出發,可真是蔚為壯觀呀!迎著耀眼的陽光望下去,遼闊的海面上一片金屬反射出來的光芒!我的任務是把住南邊,不讓臺灣艦艇飛機過來。我把飛行高度保持在3000公尺,看見登陸編隊漸漸靠近島礁,敵人火力點開始阻擊,艦艇還擊,雙方展開激烈對攻,看了真是痛快!”
“瀋陽”艦艦長費慶令後來接受攝製組採訪時說:“天大亮了,已經看得見一江山島了,不是很清楚,我們的飛機一批批飛過去,轟炸場面對於我這個經過多年戰爭的老同志是太壯觀了,硝煙瀰漫,火光沖天呀。一批批轟炸俯衝完後就是‘卡秋莎’,當時不知道是火箭炮,只知道是飛機用另一種辦法把炮彈扔過去,火光一片。10點多鐘,我們護衛艦出動,舟山的‘戰大’去了南江,北江就我們四條護衛艦。這時候,登陸部隊上來,整個海面都填滿了,你也看不出個方向,這個場面用‘壯觀’兩個字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魏垣武率領下的登陸艇三大隊呈登陸隊形劈波斬浪,距北一江山島還有1000米艇上火炮、機槍、陸軍所攜帶輕武器一齊噴射,頓時艇身震盪,岸上火力點喑啞。雙方距離在快速縮短至300米,200米,100米……魏垣武在指揮艇(626號艇)上發出準備登陸命令,同時命令炮火縱深延伸。登陸艇登灘一剎那,幾十艘艇大門同時放下,水兵把守艇首,機槍、衝鋒槍封鎖灘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