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驟然聽到衛寧二字,眉頭微微聳起,半晌深吸了幾口氣,陳宮臉色嚴肅對那侍衛喝令道,“你且退下吧!”
侍衛看了看徐晃又看了看陳宮,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門,把手在外。
“公臺是否有緊要事與我說!?”徐晃見了,臉色微變,靠著床榻低聲問道。
“……唉,此事不但緊要,若洩則,我等死無葬身之地……”陳宮終於浮起一絲苦悶,緩緩上前,附著徐晃耳旁小聲將話說完。
等最後一個字的結束,徐晃早已失魂落魄,眼眶大大鼓起,半晌不見動靜。
“…………”徐晃麻木的抬起頭來,早已經六神無主,“那先生之意如何?”
“河東危難,若此事出,必然迴天乏力……我等只能秘而不宣,等擊退曹軍,安定民心,才可宣告……我一人無法,將軍可助我一臂之力……”陳宮沉沉的吸了口氣,這才退後幾步,長稽一聲。
陳宮帶來地訊息,足夠使徐晃腦袋混亂,而陳宮的用意,也使得這個敏感時期,浮起徐晃的擔憂。
靜靜的看著陳宮長稽不起,徐晃終究閉上眼睛,“便依先生所言吧……”
陳宮終於鬆了口氣,徐晃為楊奉心腹,他能相助,自然是沒有問題了。
“衛寧既留兵敗我軍,其銳已喪,必然難料我軍能趁夜來追!若能趕上,要擒衛寧也非困難!”曹操看著大軍匆匆向前,已入小道東進。
三萬人馬一時難以拉開,形成一條紅火的長蛇。
郭嘉已經連續三番用計,曹操已經斷定,他再沒有了後續的措施,而且虎豹敗在鎮峽口,想必來說,一路也應該安全。
前軍入口,曹操隨中軍已到闊陽,看著那低矮的石碑,便如同曹純當初所想一般,嘴角微微翹起。
環顧四周,單面陡峭背山而立,一面密林四作,卻又終究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這地勢卻是險惡,倘若有兵伏於此處,大軍必然陷入危局。
但一想到曹純曾在這裡停留歇息,而未見半個伏兵,曹操也緩緩舒展開了眉頭。郭嘉,衛寧之輩,縱然再智慧絕倫,又如何能知道,他曹操正是以虎豹作為誘餌前來探路,又如何能知道,他曹操早便作準了打算,先敗惑敵,懈怠其軍心,而復趕追擊,才為他真正的佈置?既然他麾下最為精銳地虎豹騎也不曾在這裡遇見伏兵,那麼這裡便應當是安全的了。
曹操終究覺得自己連番五次在郭嘉衛寧手上吃癟不已,這一次畢竟還是他騙過了對方,一掃昔日的晦氣。
他已胸有成竹,驀然舉鞭遙指那塊石碑,高聲大笑道,“闊陽,闊陽!今日,便卻是本公,放眼河北之日了!”
其餘眾將見曹操意氣風發,不禁高聲讚道,“主公英明!”
“傳我軍令!全軍……”曹操微微一笑,正待舉鞭催促帳下加速追趕,卻猛然見前方一陣騷亂,語氣一滯。
曹操驀而皺了皺眉頭,不滿的對身旁裨將道,“前軍為何騷亂不前,速速探來!”
裨將不敢怠慢,見前軍堵塞,慌忙勒馬前去,卻見前面竟是許多砍倒樹木擋住要道,更有無數大石層層堆積,大軍故而不得繼續向前。
“前路被擋!?”曹操皺了皺眉頭,心中一驚,“這斷然不是大戰過後留下的痕跡,乃衛軍所做!莫非他看破我再追之
“……嗚……嗚……”卻在這時,一聲高亢的號角聲驀然從四面八方響起,彷彿印證了曹操的想法。
“……放箭正待所有曹軍驚懼萬分的時候,又聽一聲高喝,霎時響起。
曹操大驚失色,循著聲音望去,背山小崖之上,驀然竄出無數人頭碾動,高舉的衛字大旗依著月色,分外清晰!
而那一聲催命般地喝令,漫天羽箭,紛紛如雨般從高處下來。帶著死亡的氣息瀰漫,帶著決戰地殺意!
曹操已經面如土黃,“……又中衛寧詭計矣!竟能算到如此地步,鬼才之名,名副其實啊……”
隨著震天的喊殺正式響起,林中稀稀拉拉地聲音一片,無數衛軍殺將出來,黑夜之中,不分多少敵軍人影。
淒厲的搏殺之聲,終於敲響了這血色夜晚的第一幕。
曹軍終於亂了,陡然殺出的敵軍,陡然射出的箭雨,以及被人伏擊帶來的強力心裡落差,身體的疲憊,地理地險惡。
註定……曹軍地潰敗已近在咫尺。
曹操雙眼通紅的看著山崖上,依稀可見地白色身影,不敢的怒吼一聲,“聽我軍令!全軍後撤,敢有騷亂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