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申張開口,似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無法說出,他身子顫抖,他的心在絞痛,他的面色瞬間蒼白,望著躺在床上的方木,他的神色裡掙扎似到了極致。【文字首發】
“哥……”寒滄子看著方申,輕聲開口,但她也只能說這一個字,如何選擇,她已經離開了安東部,成為了天寒宗的弟子,她無法代替方申。
“方申,你是安東的族長,你揹負的,是我部一族的命運……”安東蠻公平靜的開口。
“早晚……會有這一天……”方申看著自己的孩子,目中的掙扎漸漸消散,泛起了決然。
“是人,便難免一死……他是我的孩子……他不該是我的孩子……”方申喃喃。
蘇銘沉默,他望著身邊的方木,看著其紫黑的面孔,似能體會到對方的痛苦,或許,這痛苦的只是身體,但若是此刻的方木能聽到外界的話語,那麼痛苦的,將是身體之外的心靈。
面對生死,決定的權利掌握在自己父親手中,該如何選擇,是不顧得罪司馬信,冒著巨大的奉獻將其救治,亦或者是……不救。
“他還有意識,能聽到你們的選擇。”蘇銘緩緩開口,他看到了此刻在方木的眼角,有一滴淚流下,可惜還沒等滴落,就變成了一行冰晶。
方申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他踉蹌的向前走出,走入屋舍,在那寒氣下接近了方木,這個看起來並非年老的漢子,此刻容顏似一下子滄桑了,他顫抖的跪在了床邊,右手抬起不顧寒冰,摸到了方木的臉。
“木兒,對不起……我先是安東的族長,然後才是你的父親……所以這些年來,我明明知道你的傷勢根源,可卻裝著不知道,裝著去為你尋找治療的方法,用來掩飾自己的知曉……
我每次看到你在我面前極力的要去證明什麼,我的心都在刺痛啊。”方申喃喃,臉上有了淚。
“方申,讓這孩子自生自滅吧,我們……救不了,也不能救……”安東蠻公嘆息,神色有了複雜。
“不能救麼,是的,我是安東的族長……”方申笑了,漸漸變成了大笑,只是這笑聲裡,透出的分明是一股悲哀。
“就是因為我是安東族長,我明明知曉這一切,可卻不能告訴他,反倒要裝出一副樣子……墨大人,你告訴我,救治方木的機會,有幾成?”方申雙目有了血絲,他轉頭看向蘇銘。
蘇銘看著眼前的方申,目中微不可查的一閃。
“沒有把握,一成不到。”他緩緩開口。
“但只要我一出手,即便沒有成功,司馬信也會察覺,所以,你要想清楚。”蘇銘不再去看方申,目光落在了方木身上。
“方木,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他實話,因為在這樣的選擇下,你的父親會如何做,我很想知道。”蘇銘默默的想著,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自己。
方申臉上沒有了血色,他慢慢的低下頭,怔怔的望著方木。
“方申,墨大人已經說了,救下方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此事,就這麼決定了”安東蠻公內心長嘆,沉聲開口。
寒滄子在屋舍外,此刻俏臉沒有了血色,靠在一旁的巖壁上,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目中的哀傷,更濃。
方申沉默,許久之後緩緩的站起身,閉上了眼,阻斷了自己看向親子的目光,他身子還在顫抖,轉過身,向著屋舍外,似艱難的抬起腳。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沒有看到,躺在那裡的方木,其眼角下的冰晶,又多了一些。
方申的容顏似一下子蒼老下來,他背對著方木,走出了一步。
這一步落下,他的心似碎裂了,他的眼前浮現出了方木小時候快樂的樣子,坐在自己的脖子上,歡快稚嫩的笑聲。
“阿爸,阿爸……”
方申的眼中流下了淚水,走出了第二步。但就在他第二步落下的剎那,方申長長的撥出一口氣,他的身子停頓下來。
“蠻公。”方申沉聲出口。
安東蠻公沉默,但雙眼卻是有了凌厲。
“我成為安東族長十九年,這十九年來,我是安東的族長,不是木兒的父親……但如今,我要選擇身為父親的責任
我方申,自願脫離安東部,辭去族長一職
從此之後,我與安東再無絲毫關聯,若木兒活,我帶他離開……若木兒去了,我自裁謝罪。”
“你說什麼連墨大人都沒有把握救治,你何必為了一個沒有希望的孩子,去這麼做”安東蠻公目中凌厲更深。
方申抬頭,望著安東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