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語不是蘇銘所說,而是在房門無聲無息開啟時,從那坐在桌子旁的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口中複雜的說出。
這青年相貌頗為英俊,劍眉星目,一股似乎從骨子裡透出的孤傲之意,在他的身上揮之不去,一如蘇銘當年第一次看到葉望時對方那孤獨中帶著傲然的姿態,如今的他……還是如此。
彷彿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處於鋒芒畢露與內斂之間的平衡,這種氣質,足以讓任何一個修士在看到葉望後,會不由自主的對其注意與凝視。
這,就是葉望,仙族數萬年來天資最強的天驕之輩,更是被道晨宗看重,甚至此宗長老親自收起為嫡傳弟子。
他是仙族的驕傲,如他的人一樣,一生處於驕傲與孤獨之中,他驕傲是因孤獨,他孤獨是因自身的光芒太強,身邊無人可以與其相比較。
在葉望的內心,他這一生所有的經歷中,唯一一個可以讓他記住的,就是當年參與了那個計劃後,在蠻族的大地上,看到的那個少年。
那是葉望第一次與人平手,甚至可以說那一次,他已經是失敗了,以他的驕傲,人生除了失敗就是勝利,沒有平手一說。
直至在這神源廢地,他再次的看到了蘇銘,但……他沒有將蘇銘的任何資訊告知其他人,這是他心底的秘密,甚至蘇銘被逼入西環異地後,他曾經去那西環異地。默默的看了很久。
他與蘇銘之間沒有仇,但在他內心卻是有一股執著,這執著因其驕傲,所以他要親手擊殺對方,抹去自己此生同輩中唯一的一次平手。
這執著更因他的孤獨,在他孤獨單調的人生中,他認為只有一個人。才有資格與自己成為朋友,只是這朋友二字,他理解的不多。
“好久不見。”蘇銘輕聲開口。走入這房間內,來到了葉望對面,坐了下來。二人之間隔著桌子,桌子上放著酒水,那是葉望獨自一人時,在孤獨的品著酒的滋味。
蘇銘望著葉望,這個在他記憶裡當年萬眾矚目之人,無論其在任何地方,似乎都習慣了那種被人的矚目。
無論是修為還是天資,亦或者是相貌,他都如同是被天地蒼穹寵愛,這一點與道空很是相似。只不過與道空的區別,一個冷,一個陰。
蘇銘拿起酒壺,為自己與葉望倒滿了酒,輕輕舉起酒杯。看向葉望。
葉望沉默,他身上的複雜依舊沒有消散,他看著蘇銘,許久之後也端起了酒杯。
“這杯酒,為蠻族你我第一次相遇而敬。”蘇銘一口將酒喝盡。
葉望默默的將酒一口喝乾,放在一旁後。他目中的複雜更為濃郁,望著蘇銘,久久沒有話語。
蘇銘也沒有說話,二人就這樣默默的坐在房間內,四周也一片寂靜,外面沒有絲毫聲音傳來,這一片區域彷彿從星凡城中被抹去一樣。
直至過去了兩柱香的時間後,葉望輕嘆一聲。
“你變化很大,第一次相遇你還不知曉因果,第二次相遇已在神源廢地。”
“你的變化一樣不小,如今已是位界中期,且看你的樣子,距離位界中期圓滿,千年可踏。”蘇銘神色上慢慢露出了一抹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滄桑。
葉望的修為,是位界中期,這種修為可以說是將其資質徹底的表露出來,葉望修行的時間不長,他的年紀也不大,可在這樣的時間裡,憑著一己之力修煉到位界中期,這一點……蘇銘是比不上的。
如果沒有厄蒼分身,如果沒有噬空分身,甚至說如果蘇銘不是塑冥族族人,那麼如今的他,在葉望的面前,連坐下的資格或許都沒有。
畢竟蘇銘真正的修為,只是天修巔峰而已。
儘管他的努力要比葉望多太多,儘管他的遭遇要比葉望曲折數倍不止,儘管他付出的代價更是遠遠超過了一帆風順的葉望,但資質這種東西,有些時候,是再多的汗水也無法抹去的。
“不小麼……與你比較,我修煉的速度還是太慢了。”葉望拿起酒壺,為蘇銘與自己倒上後,再次一口喝盡。
“我一直覺得這世界是公平的,弱者就該是弱者,無論怎麼修煉,也都成不了強者,而強者就應該是強者,一直走上巔峰。
這是我理解的世界的構架……你的資質很……尋常,可你卻走在了我的前面,這就是笨鳥先飛麼?”葉望再次喝了一杯酒,最後一句話,盡顯他孤傲與旁人接觸格格不入的性格,那話語中甚至還帶著一絲挑釁。
蘇銘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喝下酒水,目中露出深邃。
“所謂的笨鳥先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