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施法,這一次的施法,我需要足足兩甲子去完成。
這一切,是因我必須要確保,你們的成功,我必須要確保,你們……真的可以進入那個世界,我也必須要相信……那個世界,它是存在的!
它的名字我不知曉,它所在的界我也沒有看到,但我相信它存在,它的名字……因桑相會化作塵埃,故而必定與塵有關,你們是我蘇銘送出的……不腐朽的,我的至親塵埃!”蘇銘平靜開口,神色內卻蘊含了深深的情感,慢慢的盤膝坐下後,他再次的閉上了眼。
這一閉眼,把所有的思念零落成千回百轉的片段,在記憶裡擱淺。
這一閉眼,主這些轉瞬即逝歸於靜滅,可卻在隱約間,風雨裡,不知是誰敲著回憶。
這一閉眼,多少前塵往事,怎能忘……或許,那些無奈也抵不過世俗的長空,終將煙消雲散。滄海桑田,芸芸眾生,默默承受著歲月的侵蝕。
“用兩甲子的歲月,去看那三生石前,躲在石後的我,默默書寫的平凡……這一世,我是蘇銘,我是第九峰弟子,我是烏山人,我是你們眼中的寂寞。
兩甲子的那一世,我是你們的……渡舟人。”蘇銘的頭,低了下來,在其頭顱低下的剎那,整個第九峰,在這一片寂靜裡,起了風……
那風捲動了漩渦,模糊了一切,化作了一場在蘇銘的世界裡,將持續兩甲子的那一世,因蘇銘不能簡單的將他們送出,因蘇銘要確保一定成功,所以這一次的送……需要兩甲子,需要一世,也需要這一次……蘇銘意志的存在,去化作一個他與他們,最後離別時,化作的一個虛幻的世界。
那個世界裡,風和日麗,那個世界裡,沒有浩劫,那個世界裡,更沒有修士,那是凡人的世界,那是一場平安中的祝福。
前世修來的緣,凝聚了數千年,方可修得一次我親自為你擺著船槳,帶著你走過那條叫做忘川的河,渡著你……去往彼岸。
河水嘩嘩,一艘古老的船停靠在河邊,那裡有一座木屋,木屋內坐著一個少年,這少年默默地坐在那裡,看著日出日落,看著四季變化,等待著前來之人。
春夏秋冬,直至這一年春天,少年抬起了頭,聽到了馬蹄聲,看到了一匹白馬上,白衣的身影,那是一個女子,一個有著淡雅美麗的容顏,神色溫柔的女子。
這女子的雙眸很美,其內蘊含的神情更美,當她凝望你時,你會忘記了世界,想要和這凝望之人,一起望至永久。
“等了七季,等來了第一個渡河人,她是滄蘭。”少年看著那來臨的女子,臉上露出笑容。
“船家,這是什麼河?”那女子在河邊停下,她美麗的雙眸在那河水上一望,又看向了少年。
“忘川。”
“河的對岸是哪裡?”女子眨了眨眼,在白馬上問道。
“我沒去過。”
“胡說,你沒去過怎麼在這裡渡舟。”那女子輕柔一笑,牽動白馬正要離去,卻不知想起了什麼,下了馬。
“也罷,去看看也好。”說著,女子幾步走上了船,看向那少年。
少年上了船,擺起船槳,嘩嘩聲下,在那夕陽中,漸漸划著船,向著河水的另一邊慢慢的行去,一路少年坐在船尾沒有說話,那女子也沉默下來,坐在船頭,看著忘川的水,慢慢的神色裡出現了苦澀。
似乎莫可名狀的感傷和清愁一起湧上了心頭,盈盈溼緒,如一船的路,走完了前生,瞬間化為清澈的淚水,打溼了單薄的衣衫,如沾染了前世的思念,化作了撲面而來的陣陣寒意,清醒了世界,可卻搖落在心頭變成了點點憂傷,想要去洗,卻怎也滌不淨眸中淺淺的哀愁。
直至到了岸邊,夕陽成為了如眉的月,映在這忘川河上,這女子坐在那裡,沉默了許久……轉過頭望著少年,看去時,少年的樣子已經長大,成為了青年,那是蘇銘。
“到了。”蘇銘輕聲開口,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神色內多了不捨與深情。
“我知道,我覺得……我應該等一等一個人……”女子喃喃。
“他會來的,如果他也能走上我的船。”蘇銘輕嘆。
女子低著頭,許久之後站起了身,在邁步走出船頭的一瞬,她轉過身凝望,看著那遠去的船,看著那忘川的水。
“我等你……”輕聲的喃喃,蘇銘聽到了。
江月何年初照人,江畔何人初見月……前世你我一生緣,今生誰是渡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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