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知道這種事劉海中不會做,保衛科員也知道,但就是要檢查,就是要讓他在一眾工人面前丟人。
純報復,就這麼簡單。
一大隊折騰完還有二大隊,上班檢查證件,下班檢查隨身物品。
一個星期後,劉海中終於慫了,星期天去軋鋼廠找魏平川道歉,希望之前的事能翻篇兒。
魏平川看著雙手空空的劉海中一臉無語,這種叫連道歉需要賠禮都不懂的人真的不止花費心思。
但魏平川還是答應以後不針對他了,原因也簡單,天天這麼玩兒保衛科玩兒膩了。
至於劉海中為什麼不找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張彪道歉,因為他覺得給張彪一個小輩道歉,丟人。
交接班的時候,魏平川打了聲招呼,針對劉海中的報復告一段落。
接下來的軋鋼廠恢復平靜,新上任的李廠長確實不懂生產,但他會放權,現在廠裡各部門車間的負責人都是他這一派的,李廠長在,他們就在,李廠長落馬,他們的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這些人雖然有小動作,但在工作上也算盡心盡力。
而且現在是起風的初始階段,他們這一派系雖然贏了,但還沒到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
軋鋼廠的情況談不上發展進步,但也沒比原來後退多少。
時間過得很快,秋去冬來,楊廠長下臺已經小半年了,張彪覺得是時候去見見楊廠長,給以後鋪路了。
楊廠長的住址和工作的地方早就打聽清楚了,下了夜班後,張彪直奔楊廠長工作的地方,偶遇一下。
其實張彪不止打聽清楚了楊廠長的住址和工作的地方,他們夫妻倆現在的情況也打聽清楚了。
廠長夫人以前是官太太,這麼稱呼或許不準確,但好吃好喝生活了十多年倒是真的。
楊廠長從部隊退伍回來後,直接當了軋鋼廠的廠長,軋鋼廠的規模擴大了一倍,工資待遇一開始的十二級正處級,一百七十七塊漲到十一級二百塊錢,雖然依舊是正處級,但每月多掙二十多塊錢。
這只是正常工資,加上各種福利,灰色收入,每月三百塊錢打底。
現在從廠長成了掃大街的工人,工資不到二十塊錢,住的地方也從原來的獨門二層小院兒變成了昏暗狹小的大雜院耳房。
巨大的落差讓人難以接受,廠長夫人病了一場,要不是手裡還有點備用金,估計看病都費勁。
就算手裡有備用金,但病了一場後也沒剩幾個,廠長夫人的身體一直沒恢復,一直在吃藥。
小半年過去了,他們也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張彪趕到楊廠長工作的地方,看到的是一個身影佝僂的中年人在掃大街。
原本挺拔的背影已經不復存在,想想也是,萬人大廠的廠長突然成了掃大街的工人,加上妻子的病反反覆覆,需要藥物維持。
最重要的是一直堅持的理念居然被認定為是一個錯誤。
楊廠長這個人你可以說他為了自身利益涉灰,但他這樣的小心思是個人就有,無可厚非。
不過要說到對國家的忠誠和對工作的認真,他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張彪用布袋提著兩罐麥乳精,從楊廠長身邊走過,走了兩步突然停下,然後扭頭驚呼道:
“廠長?您怎麼在這?”
楊廠長聽到有人喊廠長,本能的抬頭看了過去,驚訝道:
“張彪?你怎麼在這?”
張彪開啟手裡的布袋給楊廠長看了一眼道:
“託朋友弄了兩罐兒,家裡有老人有孩子給他們補補。
不是,廠長您怎麼憔悴了這麼多?我剛才差點沒認出來。”
張彪剛才的反應楊廠長也知道,明明已經過去了,突然停下回頭才喊的人。
楊廠長苦笑了一下道:
“身份突然變化,沒適應過來,過些日子就好了。”
張彪皺眉,然後點了點頭道:
“對就是對,早晚會證明,錯的永遠不會成為對。
我雖然是個小兵,但我始終堅信這一點,堅持自己的想法,剩下的交給時間吧。”
張彪的話讓楊廠長陷入沉思,他下臺這段時間,同一派系的人紛紛被處罰,偶爾遇到對立派系的人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院子裡的鄰居都在看他笑話,以前相處甚歡的所謂的朋友撇清關係還來不及,根本就沒人願意跟他多說。
沒想到遇到張彪會開導他,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