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男子回身看了看他們,失笑起來,“這天下真是沒人了,你們兩個已經重傷在身,還要趕著來送死?”
“不好意思,我們曾經說過,要是你變回亂武,我們可就得先殺了你。”
“看你這樣子,大概不會有無語那農民的記憶了,這就好辦,殺了你我也不會內疚。”
“你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好小啊……好啦,廢話多說無益,請快點殺我吧。”
“幸好騎士守則裡沒有‘單挑’的說明,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三個男子,閒話間沒有絲毫的殺意,倒像是朋友在聊天,空氣裡卻忽然張揚出蒼涼悽傷的氣氛。亂世四公子,終於站在了決斗的舞臺上。
“我昏迷了很久?”西洲主睜開了眼睛,失望地看著天空。
無常大師坐在地上託著他頹喪的軀體,強笑著,“陛下真不該這時候醒過來的,您只昏迷了一會,不過這段時間生了很多事。”
西洲主幽然嘆息著,呼吸之間都是落寞的氣息,慢慢說道:“那是殤月啊……看來我軍是失敗了……是那個亂武毀了末日黃昏?”
無常大師勉強一笑,“除了他還有誰呢?陛下還想繼續征戰麼?”
“橘子不知是死是活,飛雨大概也被末日黃昏的反噬重傷了,如今西洲已經沒了籌碼,還有何作為呢?”
“陛下終於肯接受這結局了?”
還可以說些什麼,還可以做些什麼,西洲主悵然吐著氣,現在的心裡,除了對夥伴和孩子的擔心,再沒有別的內容了。
“這就叫‘無奈’吧,二十多年的心血呵……只實現了我一半的理想……豪鬼還在戰鬥?他終於肯認真一回了……”
無常大師聞言點頭,“殿下不是為了西洲戰鬥的……”
“讓我好好看看亂武吧……”
無窮無盡的天幕,殤月就像是一隻眼睛,悲傷地流著眼淚,群星黯然地退避到天外,再不肯看一眼廣袤的大地。離著殤月不遠處停留著最後的兩顆星,慘淡的綠星失去了先前的光華,獨剩了那顆紫色的小星還在放射著明亮的光,可看上去淒冷了許多。
失去了武器的紅杏與豪鬼明顯不是手執風刀的紫男子的對手,繚繞的紫芒開闔縱橫,兩個人先後被擊飛出去。武士服已經破爛,身上的傷痕歷歷在目,鮮血點點地綻開,他們狼狽異常。同樣是驕傲的性子,又為著同樣的目標,這兩人竟然毫不在意遍體的鱗傷,從地上爬起來,咬著牙纏鬥上去,像是籠中被困的野獸努力掙扎著。
林嬋哭了,紅杏和豪鬼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來,固執地重複著相同的結果,在林嬋看來,無異是自殺一般。那紫的男子變了,變得讓她認不出來,記憶中懶洋洋的臉、愛笑不笑的表情,和此時冰冷得沒有生機的溫柔笑容沒有一點重合的地方,這男子,再不是那個能在他懷裡隨意撒嬌的哥哥了。天下第一的美人,當代領袖北洲的領,說到底,也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眼淚,肆無忌憚地奔流,無遮無攔。
士兵們的期待落空了,無論是紅杏還是豪鬼,都是冠絕一時的人物,他們兩人聯手竟也奈何不得一個亂武星,剛剛增添了少許信心計程車兵們再次絕望了,他們只有祈禱,儘管他們自己也不相信會有奇蹟生。
人們沒有注意到,而且也沒有心情再注意別的事或別的人,但這個人還是出現在戰場中。在西洲軍陣的火把光照射不到陰影中,這個人蹲在地上,明亮的眸子始終看著那紫的男子,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腦子裡卻在想著當初野外道旁相逢的時分,於是他傻傻地搔了搔光頭,嘴角掛起了笑。
“原來你就是亂武星啊……那時的你可沒有現在這麼威風……你的血在燃燒呢……因為憤怒?還是痛苦?”
………【第321章 越雷池】………
炎龍歷三八二六年五月九日,夜,殤月懸於天際,亂武迴歸。
臨海關前,紫的男子孤傲地面對東西兩洲的部隊,他強大而無情,十多萬人成了待宰的羔羊,惶恐而絕望。
沒有人認為還有人可以阻止亂武星的春秋,也許歷史從這一刻開始要進入黑暗。然而,依然有人用了熾熱、用了冷定、用了絕世風華來改變這歷史的走向,這些人,掀動了天下的風雲,去偏要阻了那個曾經的夥伴寫下春秋。
兩條人影直摔出一丈多遠,在地上翻滾著,鮮血狂噴,人們都不記得他們到底被擊倒了多少次,卻清楚地看到他們一次次地站起。
“老鬼,如何啊?”紅杏躺在地上戲謔地說,這一次他覺得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