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童馨兒含糊不清地呢喃著。
“你嘀嘀咕咕的幹什麼,說完沒有?扶我走啊!”蘭克坐在地上,等著童馨兒來拉他。
“還沒有說完……”童馨兒嚥了口唾沫,唯唯諾諾地說,“我不知道你背上的箭有沒有箭毒,如果有的話,你一運動,箭毒順著血液的流動就會運動得更快……”
“哈?”蘭克張大了嘴巴,一絲寒意順著脊樑往上爬。
中毒?!該不會這麼倒黴吧?聽童馨兒這麼說,他後背剛中箭的時候,本來疼得要命,現在卻微微有點麻了……
不會真的這麼倒黴吧?
“你不知道我有沒有中毒嗎?你是醫學研究生耶!”眼下,蘭克已經把童馨兒醫學研究生的頭銜當成了金字招牌和救命稻草。
“拜託!我什麼工具都沒有!惟一看你有沒有中毒的可能性就是把箭拔下來,看看箭頭。”童馨兒戰戰兢兢地說。
“拔箭?”蘭克呆呆地問。
“拔箭。”童馨兒點了點頭。
噴……蘭克打了個冷戰。箭射進去有多疼,出來肯定也就有多疼。而且射進去的時候有衝力,現在可是就這麼空手白刃地拔啊。不過,無論如何,這枝箭終歸是要出來的,總不能插在他背上一輩子吧……
“那你拔啊。”他硬著頭皮,故作輕鬆地說。
“我怕……”童馨兒哭喪著臉。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蘭克不可理喻地望著他。其實,他自己也有點怕。
“我怕……怕你叫啊,”童馨幾可憐兮兮地說,“你一叫喚,我的手就會抖;而且,還可能會把印第安人召回來……”
“頭腦蠻清晰的嘛!闖禍的時候又不仔細想想?!”蘭克死死地瞪著童馨兒,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你別光瞪著我看嘛!怎麼辦哪?”
“怎麼辦?先回去吧。”蘭克惱火地嚷著。
“可是,如果中毒的話……”童馨兒遲疑了。
“如果真的這麼倒黴的話,橫豎都中毒了,還能怎麼辦?”蘭克半是氣惱半是賭氣地說,“過來做我的柺杖啊!還愣著做什麼!”
蘭克和童馨兒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駐地。現在,不用拔箭,蘭克也知道這箭上八成塗了箭毒。他感到自己的腿部越來越沉重,好像灌了鉛似的;肺部好像變成了木板,吸一口氣要費好大的力氣;後背麻木的感覺已經擴散到了全身,肌肉與神經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了聯絡,全身鬆軟無力……不得已,他全身都靠在童馨兒身上,以至童馨兒與他一樣——氣喘如牛。
童馨兒鋪開一件睡袍,小心地把蘭克面朝下放在上面。
“喂,我……想,我真的是中毒了……”蘭克昏眩地說。
“我想也是……不過,不要緊的,如果,箭毒是塗在箭上很長時間了,你身體這麼強壯,再生能力又好,想死也死不了。熬一個晚上,就過去了。”童馨兒強自振奮精神,輕描淡寫地說。
“你在安慰我?”蘭克大著舌頭說。
“哪有,我最不會安慰人了。”童馨兒笑笑。
“也是,你除了刻薄話之外,沒什麼精彩的語言。”蘭克的眼睛要睜不開了。
“別睡、別睡!”童馨兒用力地拍著他的臉蛋,“睡了就起不來了!”
“我冷……”蘭克含含糊糊地說。
童馨兒二話不說,把一大堆衣服堆在了他身上,“這樣好點了嗎?”
“嗯……”蘭克喉嚨咕嘟了一句話,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睡了也好,我拔箭的時候沒有這麼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童馨兒在蘭克耳邊娓娓說道。
“呃……”逐漸飄散的意識瞬間清醒了些,“你要拔箭了嗎?”蘭克勉強張開眼睛,褐色的眼珠有著一抹恐懼。
童馨兒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笑,“不會很疼的,頂多就是撕心裂肺罷了。”
“你……”蘭克有氣無力地罵了句什麼,昏眩的感覺似乎撐過去了些。
“咬著!”沒等蘭克反應過來,一團布就塞進了他的嘴巴。
“嗚……”幹嗎?想憋死他嗎?蘭克掙扎著。
“別動,我是怕你等會兒疼的時候,咬斷自己的舌頭!”童馨兒警告著。
“嗚……”好血腥啊……蘭克乖乖地停止了掙扎。
“我要拔了,你頂住啊!”
蘭克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我要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