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群哪敢說話!他一開口,誰都聽得出他是男的,趕緊逼尖了嗓子,依依嗚嗚地叫著,裝作是被點了啞穴。
範遙往床上瞧去,一時間沒能認出張超群,但他也是見過王爺的愛姬的,看到床上的女子的確不是王姬,一呆之下,急忙又道:“鹿先生,王爺知道你心謀不軌,命我裝作啞巴,就近監視察看,這位是王爺的愛姬陳氏,你說,她怎會在你床上?”
這句話中其實破綻甚多,但此時確實有個女子在床上,鹿杖客心懷鬼胎,雖然不認得,但這女子天香國色,普通人家的女子哪有這般美麗?不由得不信,兼之汝陽王對臣下善弄手腕,他也知之甚稔。範遙此言一出,鹿杖客登時軟了,說道:“王爺命你來拿我麼?嘿嘿,諒你苦大師武藝雖高,未必能叫我鹿杖客束手就擒。”
說著一擺鹿杖,便待動手。
範遙閃身退後兩步,手指飛快在鶴筆翁胸口點了數下,這才笑道:“鹿先生,苦頭陀的武功就算及不上你,也差不了太多。你要打敗我,只怕不是一兩百招之內能夠辦到。你勝我三招兩式不難,但想既挾王爺的愛姬,又救師弟,你鹿杖客未必有這個能耐。”
鹿杖客向師弟瞥了一眼,知道苦頭陀之言倒非虛語。他師兄弟二人自幼同門學藝,從壯到老,數十年來沒分離過一天。兩人都無妻子兒女,可說是相依為命,要他撇下師弟,孤身逃走,終究是硬不起這個心腸。
範遙見他意動,暗叫僥倖,心中在想:教主當真是糊塗之至,說得清清楚楚那王姬所在位置,他卻還是捉錯了人!此刻,卻不知他在何處?
“鹿先生,此事尚未揭破,大可著落在苦頭陀身上,給你遮掩過去。”
鹿杖客奇道:“如何遮掩得了?”
範遙說道:“你自己是不會宣揚的了,令師弟想來也不致故意跟你為難,苦頭陀是啞巴,以後仍是啞巴,不會說話。”
鹿杖客道:“你說,你想要什麼?”
範遙哈哈一笑,道:“鹿先生果然是爽快之人,老衲也不怕跟你說了,峨嵋派掌門滅絕師太和我交情頗深,老衲只求你賜我解藥,救了她出去,你放心,郡主面前,由老衲一力承當。倘若牽連於你,教苦頭陀和滅絕老尼一家男盜女娼,死於非命,永世不得超生!”
床上躺著的張超群眼皮一翻,心中嘀咕:他丫的範遙,你就不能想點新詞?
鹿杖客聽了一怔,隨即微笑,心想你這頭陀幹這等事來脅迫於我,原來是為了救你的老情人,那倒也是人情之常,此事雖然擔些風險,但換到一個絕色佳人,確也值得。他見苦頭陀有求於己,心中登時寬了,笑道:“那麼將王爺的愛姬劫到此處,也是出於苦大師的手筆了?”
範遙道:“這等大事,豈能空手相求?自當有所報答。”
鹿杖客大喜,只是深恐室外有人,不敢縱聲大笑,突然間一轉念,又問:“然則我師弟何以會中十香軟筋散之毒?這毒藥你從何處得來?”
範遙道:“那還不容易?這毒藥由令師弟看管,他是好酒貪杯之人,飲到酣處,苦頭陀難道會偷他不到手麼?”
鹿杖客再無疑惑,說道:“好!苦大師,兄弟結交了你這個朋友,我決不賣你,盼你別再令我上這種惡當。”
範遙指著床上的女子笑道:“下次如再有這般香豔的惡當,請鹿先生也安排個圈套,給苦頭陀鑽鑽,老衲欣然領受。”
兩人相對一笑,心中卻各自打著主意。鹿杖客在暗暗盤算,眼前的難關過去後,如何出其不意的弄死這個惡頭陀。
範遙心知鹿杖客雖暫受自己脅迫,但玄冥二老是何等身分,吃了這個大虧豈肯就此罷休,只要他一安頓好這不知是王爺的第幾個姬妾,解開鶴筆翁的穴道,立時便會找自己動手,但那時六派高手已經救出,自己早拍拍屁股走路了。
範遙見鹿杖客遲遲不取解藥,心想我若催促,他反會刁難,便坐了下來,笑道:“鹿兄何不解開王姬的穴道,大家一起來喝幾杯?燈下看美人,這等豔福幾生才修得到啊!”
鹿杖客情知萬安寺中人來人往,王姬在此多耽一刻,便多一分危險,當下取過鹿角杖,旋下了其中一根鹿角,取過一隻杯子,在杯中倒了些粉末,說道:“苦大師,你神機妙算,兄弟甘拜下風,解藥在此,便請取去。”
範遙搖頭道:“這麼一點兒藥末,管得甚麼用?”
鹿杖客道:“別說要救滅絕師太一個,便是六七個人也足夠了。”
範遙道:“你何必小氣,便多賜一些又何妨?老實說,閣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