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曾經的湖泊被城池取代,可如今不論是城池亦或湖泊,都被葬在蔚藍的海水下,大雁飛天,魚遊淺底,大雨過後生機盎然,萬物眾生再次興起。
石頭本不該有靈,但不知為何,一塊石頭在這歲月變遷裡,竟漸漸產生了靈智,懵懂如嬰兒,什麼也不懂。
這塊石頭並未沉入海底,而是被大浪衝起,落到一座孤島之上,經歷無數風吹浪打,總是屹立不倒,彷彿他在看著天空,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一日,風和日麗,海浪擊天,白雲在湛藍的天空卷舒,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踏著虛空,衣袂飄飄,腳下白雲凝聚,身周光暈淡淡。
她緩慢落下,行走於海面上,大浪打不到其身,海水溼不了其鞋,她迎著海風,邁動輕盈雙腳,睫毛輕顫間顯得十分美麗。
“我有多久未出來了……”望著茫茫大海,青衣女子低語喃喃,她想尋找記憶裡的熟悉,奈何一切都已沉到海底,都埋葬進歲月裡。
走著走著,當她徹底灰心,決定就此離去之時,忽然看見前方有一孤島,在那孤島上立著一塊……石頭!
看到這塊石頭的剎那,女子抬起的雙腳驀然一顫,臉上瞬間露出一絲愉悅的微笑,她走到孤島上,走到石頭前,抬手摸著石頭道:“原來你還在,你是在等我麼?”
女子坐到石頭上,就像初遇時那般,一坐就是一日,直到夜晚來臨她才離去。
翌日,青衣女子再次到來,仍舊一坐就是一日,如此反覆,日復一日,她似乎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幾乎每日都會來到這裡,坐在石頭上,看雲捲雲舒,看浪擊蒼穹,看日出日落,看月明星稀。
每一日到來,她都會對石頭說一些外面的事,彷彿是自言自語,可她卻愛上了這樣的自言自語,沒有煩惱,沒有陰險,只有至真至純。
“外面的天地很廣,天驕爭豔,宗門爭霸,凡塵帝王興殺伐……”第一千三百一十一天,女子喃喃自語道。
“石頭啊石頭,你可知我為何認得你麼,因為你是石頭,是我的石頭。”第兩千日時,女子就說了這樣一句話,神情裡多出了憂愁。
“石頭,如果你不是一塊石頭,那該多好。”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日,女子臉上的憂愁更深更濃。
“父親戰死了,我怎樣才能撐起這龐大的宗門……”第一萬兩千九百九十九日時,青衣女子掉下了眼淚,這眼淚落到石頭上,竟被這石頭給吸收。
……
“石頭,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快撐不下去了,真想好好睡一覺,如果你不是一塊石頭該多好。”女子這次沒有坐在石頭上,而是坐在石頭旁,她愣愣地望著石頭,臉上帶著輕鬆地傻笑,“我傻麼,或許我就是傻吧,居然愛上了一塊石頭。”
這已是第兩萬日,女子的面貌沒有多少變化,可她的身上卻多出一股難言的疲憊和滄桑,即使如此,她在看向石頭時,臉上仍舊是那清純的傻笑。
“石頭,如果你不是一塊石頭,那該多好。”第五百萬日時,女子靠著石頭睡去了,她睡得很香,嘴角帶著甜美地笑,可她卻說了夢話,一句不知說過多少遍的話。
時間流逝,第五百二十萬零一千三百一十四日時,青衣女子從空中一步一步走來,踏著海水,迎著海風,萬千黑絲飄卷而起,莫名地多出一絲哀傷。
這一日,女子來到石頭前,她抱著石頭,一吻而下,輕輕地、甜蜜地吻了石頭,吻過後,她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坐在石頭旁,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石頭。
女子離去了,只是這一日過後,她再也沒有到來,海面依舊,彷彿亙古不變,石頭矗立在孤島上,他靜靜地等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卻再也沒有等來那個人。
很早之前,石頭便有了靈智,他聽著女子的話語,一日一日,一年一年,他不懂什麼是愛,可當那一吻落下之後,他迷茫了,當那女子不再來臨之後,他明白了。
“石頭,如果你不是一塊石頭,那該多好……”石頭有靈,此話不斷在石頭內響起、迴盪,猶如錄下般,縱然過去千萬年也不會消散。
石頭靜靜的等待,不知過去多少年,不知天下幾何,直至有一日,他徹底瘋狂,下定決心,要去找那個女子。
因他已經習慣女子的訴說,習慣她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樣子,習慣看她那傻傻的笑容。
“我要變大,我要衝上蒼穹,我要去找她!”經歷風吹雨打,經歷無數年不朽,石頭生出靈智,他滾落大海,沉入海底。
在海底深處,一塊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