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不禁流下了辛酸的熱淚。現在想起來,心情還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他那高尚的品德,他那慈母般的心腸,一言難盡……
慈母凡是和張老相處的同志,無不說他有慈母之心。
1950年,廣西剛解放不久,張老就要我回廣西工作。當我從湖南迴來向他報到時,他正準備到中南局開會,很忙,但仍然對我問寒問暖,接著就直截了當地交代了任務,說:“明天你就到右江軍分割槽(後改為百色軍分割槽)當司令員,我就要去中南局開會,有話回來再說。”我見首長對我如此信任,二話沒說,第2 天背行李就走。
豈知,我到百色以後,情況相當複雜。軍分割槽剛成立,百事待興。幹部配備不齊,兵力又不多,只有一個獨立團,物資補充又不夠。加上右江流散的散兵遊勇、士匪多,工作難度大。工作了一段時間後,我就回南寧向張老會報,說“不好工作,擔子太重。”他問我:“怎麼不好法?”我就發牢騷地說開了:“你還不懂?抗日戰爭時期,我當軍分割槽司令員,有3 個團,包括一個騎兵團,現在也當軍分割槽司令員,只有一個獨立團。土匪多,又沒有幹部,叫我怎麼工作,開啟局面?”我訴說一通之後,望著他,準備等著他訓我一頓。只見他那慈祥的臉上,顯得很平靜,不時捻著鬍子,似乎很理解我的心情,不吭聲,不動人,也不板面孔,就連一點怒色也沒有。等我平靜片刻之後,他問我:“你看怎麼辦?”
“請軍區解決,多給一點兵。”
“我是黨委書記,又是軍區司令員,也有困難呀!”
“你有困難,有中南軍區上級解決,我有困難,只好找軍區解決。”
張老在房子裡踱步起來,然後說:“你把地委、軍分割槽搬到田東來好不好?”我聽張老這麼一說,不禁震動了一下,他的話是話中有話呀,他是試探我是有決心幹下去,還是把百色讓給敵人。這真比打我一巴掌還厲害。我想到這裡,臉上頓時熱辣辣起來。我說:“不能把桂西讓給敵人,我國翰沒有向敵人低過頭。抗日戰爭時期,我有困難,自己解決。現在我有個獨立團,死也死在百色鎮裡。”他見我的氣慢慢地消了,信心增強後,就說:“這就對了,有決心,就有辦法克服困難啊!”停了一下,他又說:“廣西是李、黃、白的老巢,土匪多,全省都還有困難,以後再給你一個團吧!”談來談去,還是一沒人,二沒錢,三沒有幹部。我見他已交了底,就不再說什麼。他又拍著我的肩膀,似乎把我向前推了一步,我緊鎖的眉頭慢慢地展開了。談完後,他叫我一起進晚餐,我說:“明天我就走。”他說:“發牢騷夠了沒有?還有什麼話也可以到李天佑同志那裡再談一談。”我又一陣臉紅,說:“夠了,心情也輕鬆得多了。你也有困難,但我不喊不成呀!”他哈哈大笑起來,我的若惱,頓時煙消去散。
事後,我跟覃士冕同志交談,他說:“在新四軍的時候,張老是副軍長,誰要是有火氣,到張老面前,氣就消了。”這次我自己親身體會到了。
讓賢1952年,我從中央軍事學院學習回來。這時,張老擔任廣西省委第一書記、省主席兼廣西軍區司令員,李天佑同志擔任軍區副司令員。
一天晚飯後,張老約我到邕江邊散步。我們沿著邕江邊信步,面對著波浪滾滾的邕江,我們心潮起伏,思緒萬千。黨把建設廣西的重擔委託給我們,深感責任重大。張老慢慢地說開了,他說:“現在我兼職太多,忙不過來,年紀又大了,精力有限,我想把省軍區的擔子讓給別的同志來挑好了。”聽張老這麼一說,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說:“怎麼,把省軍區這一攤子讓出來?”
“是呀!讓出來!”他毫不含糊地肯定。
“司令員,你對廣西情況熟悉,工作需要你,你應該繼續幹下去。”我勸他說。
“不,兼職太多,容易犯官僚主義,再說,別的人也上不來,還是讓年輕能幹的同志來乾的好!”
“那誰能勝任這個職務?”
“李天佑同志。他是紅七軍上來的,很有基礎。”他胸有成竹的說。
“要是真的這樣,李天佑行。”我同意了他的主張。
是的,李天佑同志是張老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原是紅七軍的特務連長,經過南征北戰,在革命戰爭中,鍛鍊成長為人民解放軍的好指揮員,任過軍長、兵團副司令員。今天張老推薦他出來當廣西軍區司令員,正是很適合的人選。張老把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接班,和自己平起平坐,並不認為低人一等,相反感到很光榮。他的胸懷多麼寬廣啊!我又問他:“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