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夜的風都是冰的,穿再厚的外套風依然會灌進去,刺骨的寒冷,葉晨跌跌撞撞,在這個冬天最冷的時候從未有過的恐懼,怕珍姨受寒,讓她關了門別跟出來,她和上官水水上了車,開往那小坡後的後山,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那裡暗極了,手電筒的光一點一點地掃著,上官水水覺得葉晨已經瘋了,就算傍晚的時候言藹霖來過這兒,此時都凌晨兩點了,誰還會呆在這冰天雪地的墓地裡,那可真是存心尋死的人才會幹的事兒吧?
細雪下了一路,兩人都沒打傘,風從四面吹來,像是鬼哭狼嚎,水水有點害怕,可葉晨似乎全然不顧她們在什麼地方,只如失心瘋般朝著這滿是孤魂的墓地裡叫著言藹霖的名字,手電筒聚焦的光束掃到一個身影,葉晨不祥的預感逾來逾烈,踉蹌著走上前,那墳墓前躺著一個人,那人裹著一件青色羽絨服,身子旁是被拆下的紗布,已經有些髒了,懷裡抱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看不真切,一旁是兩個被扔棄的白酒瓶,還有手腕旁濃稠的黑漆漆的液體,帶著絕望的血腥味,那些還未著地就消散的雪花紛紛揚揚下得更密了,葉晨就那樣看著如屍體一般躺在那裡的言藹霖,一動不動。就那樣如痴呆了般看著這一切,這具身子,這個女人,這痛入骨髓的寒冷,這溼滑骯髒的墓地,濃稠的血液,那張慘白地沒有生命氣息的臉。她雙腿早已沒了力氣,就那樣一軟跪在了言藹霖的身前,一張臉溼漉漉的,這些雪花終究是落在了她臉上吧。
上官水水早已嚇得不成人樣,只比葉晨好了些,摸了摸言藹霖的身子,還有溫度,那血也還是熱的,她第一次經歷這樣的狀況,打120的手一直抖個不停。
葉晨整個人都木了,如傻了般只跪在那兒摸著言藹霖的臉,不說話不哭,如一個死人。
救護車將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扛了回去,急救室像是地獄之門,葉晨和上官水水坐在走廊外,葉晨似被抽了魂,雙眼空洞地一直盯著急救室的門,水水一邊給她拍著背一邊給她順氣,她這默不作聲,沉默不響的狀態實在太嚇人,葉晨從來都沒有這樣過,水水給她拍了背又拍胸口,這情形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輕聲勸慰道,“葉晨,你別這樣,你哭出來也行,發洩一下,你這樣不行的,葉晨,小晨啊。”上官水水又是擔心又是著急。
葉晨似聽不見一般不為所動,無神地盯著急診室,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醫生出來,葉晨的身子都已經僵得不得了,葉晨只聽到那句“沒有生命危險了......”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她這一晚上所有的擔心恐懼再在墳墓面前看見言藹霖那個樣子的時候,一晚上提著的那口氣也就沒了。
她只是累了,累及了,身心俱疲,跑了一晚上也受了風寒,再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全身痠軟無力,上官水水坐她床頭撐著臉睡覺,外面天光大好,冬日暖陽透過
醫院冰冷的窗簾射進來,有些刺眼,昨夜那一場冰天雪地的刺骨寒冷,似那一場噩夢一般,她動了動,才發現自己手上也掛著點滴。
“你醒了?”水水本就沒睡沉。
“嗯。”她終於回過氣來,頭又暈又沉,“她醒了嗎?怎麼樣了?”她那似問非問的態度,沒等上官水水說完就要起身。
“別亂動,一直沒醒,但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也是受了寒,燒一直沒退,一晚上也還沒醒,你別瞎動,我帶你過去,你知道在哪個病房嗎?”水水拿她沒轍,只好拎著輸液瓶,葉晨臉色不大好,一臉鐵青著,又不說話了。
上官水水帶她來到言藹霖的病房,那人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忙活了一晚上,也淋了一夜的雪,葉晨身子也不大好了,還未進言藹霖的病房,就有些抖,來到言藹霖身前,抖得是更厲害了,她騰出左手來摸了摸言藹霖的臉,終於不再是刺骨的冰涼,有了溫度,她再也抑制不住,失聲哭了出來,她哭得壓抑,心裡酸楚地要命,再看言藹霖那又被包紮起來的右手手腕,悲慼中夾雜著鋪天蓋地的憤怒,她見言藹霖的睫毛在抖,眼角溼漉漉的,她分明是醒著,葉晨柔聲喚道,“你醒了嗎?你怎麼樣了?”
言藹霖依然緊閉雙眼,動也不動。
葉晨所有的耐心頻臨崩盤,她本是坐在言藹霖床頭,又站了起來,一張沒有血色的唇張張合合,抖得不成樣子,“你.......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我昨晚找了你一夜,一直打你電話,一直打你手機,都關機,我去咖啡館找你,我還跑你媽那邊去找,你公司,我給陸永也打電話,我以為你出事了,我還跑了幾家醫院,我又冷又怕,怕你出什麼意外,在家裡等你,你一直不回來,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