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漢子這麼說話,方漸也是笑,伸手拽張怕往旁邊移了幾步說道:“大上個月,這傢伙回了次山,先見瑞元掌門,後見林叔,就一句話,要丹藥,林叔還好,給了六大瓶子丹藥,瑞元掌門只給了兩瓶,讓天放好一陣罵,說是小氣。”
張怕聽的一樂,難怪在逆天洞時林叔要求煉丹,敢情是這傢伙在糟蹋丹藥。他也可以理解瑞元為什麼只肯給兩瓶丹藥,山上弟子眾多,丹藥雖多,總也有用完的時候,身為一派掌門,首先考慮的是門派利益,當然要做長遠打算。林森倒是無所謂,他的丹藥本來就是煉著玩的,煉好了送人玩,完全不在乎給誰。
三人隔著門洞往裡看,張天放正是一本正經幫人號脈,張怕笑道:“他會麼?”方漸道:“也許會。”張怕依舊笑著說話:“什麼是也許會?”對於修者來說,想要了解人一個人是否生病,實在是簡單之極,只要輕送元神進入那人身體,所有毛病都會一一出現眼前,張怕問的他會麼,是問他會號脈麼。
方漸也是笑著回話:“我倒不擔心他是否會號脈,你說他會不會配藥?”
這才是大問題,縱然要來八大瓶靈丹,可是總不能什麼病都是靈丹伺候。那未免有些太糟蹋東西,所以就要求張天放知道如何治病。針灸那些指望不上,但是什麼病該吃什麼藥,總是要了解一些。
他三人站住了小聲議論,惹來兩個布衣漢子的不滿,一個漢子走過來說道:“這麼大的人,怎麼不曉事呢?人家神醫在裡面看病,你們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這裡聒噪,臉紅不?”
好吧,臉紅。張怕收起笑容,無奈看眼布衣漢子,跟方漸說道:“再走遠點兒。”扯著方漸來到長街上,一轉頭,卻是看見不空滿面嚴肅站著不動。
張怕衝方漸使個眼色,意思是過去拽他回來。方漸會意,正要過去,不空卻是轉目看他二人一眼,大步走過來說道:“是小僧愚了。”
張怕笑道:“偶爾走神,算什麼愚?”他在寬慰小和尚,可小和尚卻是正色合十道:“這些年一直在苦修,或佛法或武功或法術,總是難有寸進,小僧就在想,是不是修到了你們修者口中的那種所謂瓶頸,卡住了,再不能往前。”說到這裡轉頭看了眼低矮圍牆,轉回頭繼續說道:“我想過許多辦法,也用過很多丹藥,可是結果一樣,都是不能成。修行這東西就是這樣,越修不到越想修,我又不服輸,便是咬著牙堅持,可是一直堅持到你回來,我的修為還是沒有變化,原來是什麼境界,現在還是什麼境界,甚至於佛法一途,興許有退步也說不定。”
聽到小和尚長篇大論,張怕心裡出現個念頭,壞了,定是看張天放在忙碌,刺激到他了。
小和尚繼續說話:“我一直在想修佛的目的是什麼,一直在想修行的目的是什麼,一直在想修有所成以後是什麼樣子,也一直在想西方極樂世界又是什麼樣子,這樣的問題沒有答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偏激,鑽進去了再也出不來,可是我一生所求如此,總不能輕易放棄。”
張怕低聲道:“沒人讓你放棄。”不空輕笑一下說道:“現在不是放棄不放棄的問題,而是我愚了,師父讓我來保護天放,說他是佛殺,是佛子,挾佛旨而來,傳佛意於天下,在以前,我不信這些話,哪有一個佛修像他一樣動不動就想殺人?哪有一個佛修像他一樣奇懶無比,萬事由心?哪有一個佛修沒事就罵佛,堅決不肯皈依?我一直是這樣想的,一直以為自己是對的,可是在現在這一刻,我忽然發現自己是不對的!佛修,也不過是修行而已,修行方法千般萬種總有不同,天放是以他的方法修行,而且不問結果不求未來如何,只管做好每一個現在,從心所願,依願而為。”
“他下山好多年,只管做好事,這是他的修行,可是他根本沒想過修行的事情,不為名不為利,連修者最看重的修為也不在意,他只想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如果說,這個星球上有佛,那麼只有他才是佛!”小和尚說到後來,表情越發肅穆,同時又帶著些對張天放的欽佩之意。
張怕輕聲道:“人和不人不同,想法不同,做的事不同,沒必要用別人的條件要求自己。”這句話隱隱有為自己開脫之意,他比張天放厲害,卻是無時不刻想著偷懶,悠閒過生活,可見誰和誰相比,都有一種叫差距的東西橫亙在其中。
聽他這麼說,不空笑道:“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著話,輕步走向圍牆,強要幫助張天放一起救助病人。
張怕本想再勸,可是見不空堅定表情,便是輕笑一聲沒說話,不管怎麼說,世界上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