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僅僅是意y罷了。
現在高元良有這種感覺,實在是讓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說。
爽?
有一點,但又不是簡單的可以用‘爽‘字來形容。
爽,但是還有責任。
是的,責任。
我掌控著手下人的命運,我的一言一行,任何決定,都與他們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
譬如明日程知府的發難,若是自己沒有辦法應對,想必自己手下的這些人,無論高元良也好,安子也罷,甚至是柳如是,下場不堪設想。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張力不由得從內心深處湧起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出來!
以張力平時嘻嘻哈哈的個性,第一次領悟到‘權力‘二字帶來的震撼,實在有些心馳神往!
後世美國的心理學家馬斯洛提出過需求層次理論,大意是將人的需求層次分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以張力的理解,這些需求層次互相重疊。
譬如現在這件事情,若是站在南京城這個大環境下來看,南郊工地這件事只是‘安全需求‘而已,保證自己工地、醫館、小利益集團的安全罷了。
圈子再小一點,站在自己這個小團體的角度來說,自己得到了高元良為代表的手下小利益集團‘尊重‘這個需求,感覺挺不錯的。
不過,真正的馬斯洛那五個層次,自己一個都沒有實現。
因為就拿最低層次生理需求來說,現在自己雖然衣食無憂,不過身份地位太低,分分鐘就有可能被打回原型。
一切,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也許有一天,自己混到其他人都不敢輕易動自己的時候,這些需求才能開始一個個地去追求。
一時間,張力的思緒飄遠了……
良久之後,張力笑了,拍了拍高元良的肩膀,道:‘沒事了。明天等著看程知府的好戲吧!‘
高元良點點頭,一言不發,跟著張力下了小山。
天色微明,所有工程都業已完工,只剩下工人們還在清理著工地裡的建築垃圾這一項任務而已,
玄陽子道長在大門口的法壇已經完工了,張力讓高元良帶著道長速速前去城內道冠租借做法事用的物品,越多越好。
大夥兒頗有些不解,不過既然是張力的吩咐,也只能照辦。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高元良和玄陽子道長趕著兩部牛車來到了南郊工地。
牛車上滿滿地裝著各種各樣道士做法時需要用到的物事,各種法印,令牌,幡旗,銅鐘……
高元良走到張力身邊,開口道:‘少爺,咱們幾乎把城內道觀能搬走的東西全部搬走了,光這租借費就花了一千多兩銀子!‘
張力微微頷首,忽然冒出了一句話:‘這些東西,若是全部丟失了,咱們要賠償道觀多少錢?‘
這話一落地,登時沒把高元良驚得閉過氣去!
好半晌,高元良才應道:‘先前我借東西的時候,對方說若是遺失,咱們賠償價格是五倍!‘
張力淡淡一笑,自言自語地道:‘五千兩?小case!‘
想了一想之後,張力又道:‘讓玄陽子道長帶人把所有東西全部佈置到法壇上,若是放不下,硬塞也有給我塞上去!‘
高元良點頭應諾,轉身離開去傳令了。
安子與李夫子兩人忙得不可開交,他們的任務是記錄每一個工人昨夜應得的獎金,顯然,這是一個極其繁瑣的任務……
到了天色逐漸亮起來的時候,整個工地已經收拾整理得比較乾淨,只有一些小的建築垃圾來不及運走,大塊的殘磚破石都被運了出去。
不說‘一夜城‘這種鬼話,至少工地‘一夜大變樣‘,算是成了!
這一夜,算上所有的開銷,恐怕兩三萬兩銀子就沒了!
張力不禁有些r疼,然則他很清楚自己別無選擇,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抹明亮的曙色從天空東頭冒了出來,接著,沉默了一夜的鳥雀也開始吱吱喳喳地啼鳴著,撲愣愣地上下飛竄。
又過了一會,暮春的陽光愈發刺眼起來,整個工地彌散著一種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氣氛。
很快張力又吩咐方以智傳令下去,工人們分批休息,餘者眾人每人都分到一大碗濃濃的茶水,以作提神之用。
就在張力磨刀霍霍向豬羊,等著程知府帶人上來扯皮的時候,第一撥人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