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碧藍色的大海盡頭,開始出現一條黑線,張力知道,馬上就要到陸地了。
“傳令下去,準備小艇登陸。”張力神情冷峻,下達了指令。
這次團山軍並不是打算攻擊敵人的碼頭要塞,而是在很偏僻的金州衛西邊的一處海岸登陸。正因為如此,團山軍水師的船隻也不可能有碼頭可供停靠。
運兵船上都攜帶了十多艘小艇,當大船停靠在不會擱淺的安全水位,並且接近岸邊位置的時候,小艇可以來回岸邊和運輸船,以完成運兵的任務……
畢竟福船吃水深,根本不可能停靠在海岸邊。
足足用了大半天的功夫,五千人馬才盡數登上了陸地。
張力站在海岸邊,不由得有些後怕。就這一個原本以為很簡單的登陸,竟然如此費事!
好在這個時代無論明軍還是建奴,都不重視海防,若是有岸防部隊,自己的這五千人恐怕都要餵魚了!
此時天色已晚,張力選了不遠處一個僻靜的山谷紮下大營,好在都是老兵。動作都很麻利,不多時一座由大量行軍帳篷組建起來的營地便完工了。
這五千人乃是騎兵一千,由朝魯帶隊;火槍兵兩千,由木頭帶隊;炮兵四百人。張力直轄;斥候隊一百人,夜生帶隊;剩下的一千五百人是步兵隊,由伊澤帶隊。
當然,張力之下,所有千總都受參將高元良節制。
兵士們都很疲乏。早早地就進入帳篷休息,而負責值守的伊澤和在更遠處哨探的夜生卻是睡不了,只能輪流休息。
中軍帳在營地的中央,張力安排佈置完防務以後,也就休息了。
說是休息,張力卻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不由自主地開始琢磨明天的攻城計劃。
直到月上中天,張力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張力隱隱約約聽到帳篷外面有人在低聲呼喚自己……
“張大人,張大人!”
張力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行軍床上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有敵情?聽這聲音,好像是斥候隊長夜生呀!
張力不敢怠慢,連忙應了一聲:“是夜生嗎?進來!”
帳篷之外的夜生快步走入營帳,一抬頭卻看見張力已經點上了蠟燭。夜生從懷中掏出一個帶封泥的竹筒,遞給了張力。
“大人,這是京師剛到的飛鷹傳書!”
張力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自己先前佈置的飛鷹傳書,這麼快就用上了?
此前張力曾經找朝魯詢問過,他們蒙古部落有什麼快速傳遞訊息的方法。原本張力也是隨口一問,結果朝魯竟然說蒙古人自古便有馴鷹傳信的傳統。就是在團山堡中,也有好幾位馴鷹高手……
只不過,被張大人發配去鐵山堡挖礦了……
鷹隼不比鴿子,那是猛禽。基本處於食物鏈的頂端,相當靠譜呀!只不過鷹隼馴服比鴿子更難,不過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張力不想知道人家蒙古人怎麼馴鷹,只要自己能利用就好!
結果那幾位馴鷹的蒙古“礦工”立刻被“解放”了,加入團山軍情報部……
張力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這麼晚訊息來得這麼急,恐怕……
張力立刻將竹筒中的密信取出,拿到蠟燭跟前,仔細看了起來。待到將密信看完,張力臉色凝重,眼神變得愈發深邃了。
張力沉吟了片刻,終於開口了:“夜生,你將高參將叫來。”
夜生連忙應諾道:“遵命!”
不多時,高元良匆匆來到了張力的營帳之中。高元良心急,在來的路上已經問過夜生了,得知飛鷹傳書來自京師而不是團山堡,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如果是團山堡傳來的訊息,那恐怕就是有戰事了!而京師的訊息麼,官場之事自有張大人應對……
張力見高元良已經進帳,便開口道:“元良,你過來看看。”
張力將密信隨手遞給了高元良,高元良則是微微有些錯愕。
團山軍情報部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不會用飛鷹傳書,怎麼張大人如此輕慢,似乎壓根兒也沒放在心上?
高元良來不及多琢磨,立刻將信接過,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到後面,高元良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口中喃喃自語地道:“大人,這,這朝廷……”
“這朝廷,不保也罷!”
張力冷冷地說了一句,高元良頓時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
原來密信中傳來的訊息是內閣首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