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是匈奴王儲赫連比?!
奴匈王儲赫連比怎會來到中原?又為何在此出現?
一連串的問號在劉子安腦中翻滾著,他來到月牙兒的身邊,“應弟,你還好吧?”
“我沒事。”話甫落,卻見自己的玉臂裸裡,淨白的右臂上方有著半指大的瑰紅胎記。
最令人訝異的是,它的形狀宛如月牙,紅白對襯讓人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望著劉安失神的目光,月牙兒一時間語塞,羞煞極了。
蘭、竹、菊三人連忙將床頭的披肩,罩上月牙兒身上。“小的該死。”雙雙跪地,解除了她的尷尬。然而那香凝如脂的纖纖雪臂,卻已印入劉子安的眼底。
剎那間,他的心口不住地跳動,直視著已被袍子買住的雪臂。
那塊瑰麗的月牙胎記,猶如火烙的紅鐵,熨燙著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分不出是什麼感覺,但卻像受到驚嚇的鳥群在腦中飛躥,怎麼也止不住……
突然,赫連比先前曾經說過的諷喻,倏地爬上心頭——
應弟會是個女紅妝嗎?
不!不可能。
幾近崩裂的心絃,卻為不確定的答案,震盪不已。
“謝謝大哥救命之恩,小弟衣衫不整,不留大哥了。”平靜如水的聲調、沉凝穩健的神彩,登時化解劉子安的疑慮。
“哦,哪兒話,應弟,你也早早休息。”凝神相對,劉子安那雙深邃明眸,再次盛載迷離。
誰教應弟那白玉雕琢的容顏、嬌豔欲滴的絳唇、纖蔥的玉臂、宛似蒲柳的身姿,委實……委實像個女孩家!
夜深,月朦朧,他的心更混沌……
第四章
“爹,我不管啦,您得打點宮中的老臣,為女兒說項。”秦媚娘使出渾身解數,向面前已逾花甲之年的老者撒嬌。
不待老者回話,他身邊的慈容女子倒是發言了。
“媚娘,別煩你爹了。他一直不願女兒嫁人官宦之家,更別說嫁人帝王之家。”
“娘——您怎麼也和爹一個鼻孔出氣嘛!”她索性撒賴到底,硬是逼爹孃如她所願。
“不得無禮。”秦桐終於開口。
想他一生在帝王之家授業,雖說,師恩大於一切,但陪這些身份特殊的王孫公子讀書,可不是件輕鬆的事。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稍有疏失,輕則被撤職;重則身敗名裂,抑或是誅連九族,簡單的說,終日是提著腦袋過活。
如今,他僅剩的麼女,也想學她的姐姐們嫁人深宮,怎不教他憂心忡忡。
“娘——”她執拗地柔性反抗。
“難道你不知一入宮門深似海?”秦桐冷眼睇著家中最美的小女兒,感慨萬千。
“宮門是不是真的深似海,女兒是不知,但每個姐姐回來省親時,哪一個不是風光十足、排場闊綽?”秦媚娘反駁道。
“那只是表相!”他厲言道。
“爹,自古至今女子的婚事哪一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說,這是天下女子共同的宿命,那麼,女兒寧願嫁人鴻門世家,也不願下嫁販夫走卒。”秦媚娘執意表態。
“你——”秦桐一時啞口無言。
“爹,怎麼說,您也曾是安哥哥的西席,我們亦是江南四大望族之一,雖不盡是門當戶對,倒也不算是過分高攀,您就成全女兒吧。”對於自家的身世,她可是信心十足。
“你可知他的身份,未來又可能是何等尊貴?”秦桐再警示女兒。
“當然知道。我對安哥哥——您是知道的,至於他未來的身份,對我而言,自是錦上添花,說不欣喜是欺人;但即使他無冠冕加身,我亦會求爹爹為我說媒。”
“唉!”也罷。
秦桐不發一語,心中已有定案。
離開娃娃谷之後,劉子安與月牙兒一行人仍舊結伴而行,悠閒地往洛陽前進。
一個月下來,月牙兒發現劉子安身邊的貼身侍衛霍風,每隔一星期總會在子夜放出信鴿。
由於好奇心作祟,某夜,她抓住一隻欲往南飛的鴿子,並從它的腳環下取出一張紙片,上方只有三個字——攬翠湖。
這是什麼意思!
按字面上的解釋,劉安放出的信鴿,只說明一件事——他們現在的位置。
他需要向誰報備他的行蹤?
打從結識以來,他予人的感覺,風流不羈,事俗之事根本不縈於胸。如今他規律而不間斷地釋放信鴿,告知自己所在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