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讓趙元任與朱翊兩人明爭暗鬥,分不出身管其他的人,山中的獅子和老虎打在一起,其餘的猴子自然就能稱大王了。
真是好心機!讓容華出頭,王公公便能坐享其成,反正屆時趙元任要算帳,也算不到他頭上。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永久的,皇上也不可能寵我一輩子。趙大人與七王爺的恩怨我不想管,而公公你最好也謹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別去管上頭的事。”話說得超脫,眉眼間亦瞧得出她淡然的笑意,彷彿什麼都與她無關,很看得開的樣子。
但是否真是如此?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不過,這麼回答也算是自保吧,至少以後趙元任的計劃出了什麼紕漏,一切都不干她的事。
王公公最好也別拿這件事來威脅她!
“奴才知道,謝娘娘教訓。”他的嗓音微微提高,顯得特別尖銳,也感覺有些……不平。忽而抬起頭來直視容華,完全失了下人的禮節,朝她咧出一抹詭異不覺曖昧的笑,“奴才幾次見七王爺與娘娘‘單獨交談’,還以為你們交情不錯呢……看來是我錯估了,那奴才這就退下了。”
容華緊盯著他的背影,到他出了門後,才卸下笑容,易之以嚴厲的臉。
幾乎沒多加思索,容華立刻叫小綠備來筆墨,飛快地寫了一封信,跟著密密的緘封起來。然而信寫好之後,她卻又猶豫不決。
該送出這封信嗎?即使送出信後的結果將為她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其實她大可不必管這件事的,她也絕不承認這封信是為“他”而寫,可是……可是連她也說服不了自己寫這封信的動機。
走到窗邊,柔媚的眼眸朝外掃了一圈,果然一群侍衛又立刻警戒起來,注意著房裡頭的一舉一動……罷了!就當幫朱祈良消弭一場爭鬥吧!即使這件事被掀開後的結果可能是她無法承擔的……
“小紅。”闔上窗扉,容華難得以極嚴肅的表情叫喚身邊的下人。叫小紅而不叫小綠,是因為這丫頭不會說話,應該比較不會引起注意,也不可能洩漏她的秘密。“我待會兒會開窗引開侍衛注意,你悄悄從偏門出去,將這封信交給守玄武門的陳二,他看了信封上我的筆跡自然會知道怎麼辦。”
皇宮的防衛雖然大大變更,唯有守玄武門的侍衛是皇上飭令不準換人的,這跟李洛多少脫不了關係。也因此陳二很清楚容華的特殊地位,她交代的事,他一定全力達成。
小紅走到容華身後恭敬地接過信,認真地點了點頭。
織手又撫上窗,容華知道,只要一推開窗,她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昭德六年,正月。
北京城瑞雪方停,泥土地軟軟溼溼的,城裡家家戶戶關緊了門,企圖抵擋刺骨的寒風,大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行人頂著嚴寒艱苦地前行。
唯獨守城計程車兵堅守崗位,不為這凜冽的天氣而畏縮。也或許是因為上級正坐鎮在此的緣故。
正是迎接春節的城內,一點兒都不熱鬧,反而有點蕭瑟、有點悽迷……
山雨欲來風滿樓。
“稟大人,太原來的兵馬已距離京城約兩百來裡。”一名侍衛風塵僕僕地報告,溼透了全身的水漬不知是溶化的雪水抑或是汗水?
“很好。”林愷氣派十足地坐在城樓上,一把大刀擱在一旁森森發光,隨時準備噬人。“咱們以逸待勞,時候未到呢!”
今天沒有太陽,天就這麼陰陰悽悽的,直到幻化為黑暗。冷風陣陣,更添寂靜冷清,反常的是人數遽增的守衛。
“稟大人,太原兵馬距離百里有餘。”
“稟大人,距離五十里。”
“好!時間差不多了!”林愷站起身吩咐,“你們,去請趙大人來。”
兩名侍衛急忙下樓,策馬往城內賓士而去,不到一個時辰,趙元任的轎子已在城樓停下。他自得地邁開腳步上樓,微笑立在強風吹襲的城樓上,眯起眼遠眺。
這一大片的江山哪……
緩緩地,遠方傳來整齊的步伐聲,襯著微亮的天際,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飛揚的是晉王的旌旗,沒多久便兵臨城下。
霎時,所有人全警戒起來,城樓上計程車兵豎起弓弩,張開刺網,銳利的箭尖直直指向樓下整齊畫一的兵馬所立起的盾牆。
晉王的旌旗仍飛揚著,交織在人海中的臉龐張張堅毅不屈,絲毫不在意對著自己的利器。在無預警的情況下,忽然前三隊計程車兵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聲,隨後便似波浪般,後頭也跟著響應,一聲接著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