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肩膀顫抖起來,把臉埋在自己寬大的手掌裡,沈夜熙正好坐在他旁邊,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眾人悄麼聲地看著他,等他平靜下來。
半晌,魏餘才吐出口氣,眼睛裡滿是紅血絲:“林志原來是我在警校的大學同學,一塊調到局裡的,這麼多年一直是好兄弟,對不住各位,我實在是有點……”
盛遙輕咳一聲,看了看沈夜熙,這才放柔了聲音:“魏隊,說句話你別不愛聽,雖說死者都是咱的同行同事,出了這事誰心裡都不好過,可是你……你和死者既然關係不一般,一般來說,不是不應該參與調查麼?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
“怕我個人情緒影響工作是吧?”魏餘抹乾淨臉上的勒痕,勉強笑了一下,“本來局裡不打算派我來,是我堵在局長辦公室門口非要要求來的,大家放心,工作上我不會拖後腿的……這個王八蛋……殺了小志的王八蛋……”
他咬緊了牙關,臉上的青筋爆出來,竟顯得有幾分猙獰。
“好了,魏隊,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兇手找出來,到時候你給你兄弟上墳的時候也有話說不是的,要不然你留神他做鬼都不放過你。”沈夜熙大大咧咧地把慘淡的氣氛沖淡了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這是人之常情,不過辦案子上,私人感情摻雜得越少越好,“你剛才說和前邊兩個案子不大一樣,是怎麼回事?”
“連著兩起案子,桐城還好,不過逾西離我們那說實話,也沒多遠,案子一發,我們那就下來內部檔案了,全域性先開了個會,關於安全問題的檔案就下來好幾撥,案發的時候,其實我們內部是有規定的,上下班定點,不能單獨行動,互相彙報行蹤等等的,可就這麼著,還是出事了。”
魏餘喘了口氣,低低地說:“那天沒什麼事……諸位也知道,咱們這行的,有事的時候往死裡忙活,沒事的時候也就是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打牌逗悶子,遲到早退什麼的就不算啥了,我當時家裡有點事,就先走了,聽當時在局裡的同事說,小志那天晃悠了一圈,看看沒什麼事,也早走了,結果第二天,他就沒來上班。”
“沒請假?”
“沒請假,沒人知道他去哪了,小志不像我們這幫平時就懶散的人,比較靠譜,就算偶爾不來曠崗,也肯定會知會一聲,當時我們誰都沒在意,後來接到報案,說城郊發現了一具屍體的時候,我突然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過去一看……”
他聲音再一次哽住了,狠狠地砸了桌子一下,桌上的茶杯都跳動了一下。
“在一家小旅館後邊,”魏餘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著,“我們那跟你們這大城市不一樣,除了市中心那塊地方,其他的都是郊區,周圍都是村鎮,有點蕭條,那小旅館後邊就是一片大野地,過了野地就是農田了,你說那個時候……他去那麼荒涼的地方幹什麼?”
“這要問你,魏隊。”沈夜熙扳過他的肩膀,漆黑的眼珠不錯地盯著他,“魏隊,我剛剛翻看這材料,為什麼我們這有訊息說,這位林警官,好像不大幹淨……”
魏餘一陣,狠狠地盯著沈夜熙:“你……你這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沈夜熙放開他,輕描淡寫地說,“就事論事,魏隊,我知道你和林警官有私交,但是這不代表什麼,無論他生前做過沒做過,是不是被冤枉的,都和咱關係不大,咱的主要目的是抓住殺他的兇手,所以每一條線索都不能放過。”
魏餘和他對視了幾秒,終於移開了目光,雙手合在一起,撐住額頭,半晌,才啞聲說:“是,當時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洗錢案,有一些跡象表明,我們局裡是進了內鬼……”
沈夜熙突然說:“無論有什麼直接或者間接地證據,作為朋友,你相信他麼?”
魏餘一愣,重重地點點頭。
“那不就得了。”沈夜熙笑了笑,“好,這個疑點我們以後再研究,那……靖江的那位……”
馮紀點點頭:“死者李洪彪是下面區公安分局的,我還真不認識,看屍體的時候,要不是牆上那血字,我們可能還得以為這是黑社會打擊報復。”
“這個死者身上多處骨折,但是身體表面並沒有明顯出血是麼?”蘇君子指著攤開的照片問,“那血字是誰的血?”
“是另一個人的。”馮紀想了想,選了個穩妥的說法,“男性……其他的,我們沒能找到匹配的。”
“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的?”盛遙問。
“恐怕……很有可能。”馮紀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