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趕虎感動道:“大將軍為了我們不惜動用了全部老本,老張這張臉可沒地方擱了。”
我:“……”我還是第一次聽一個女人自稱老張……
張趕虎看看我,蒲扇般的大手在頭頂上一拍,笑道:“爺爺的,搞了半天是一場誤會,這可是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她瞪了一眼身邊的兩個衛兵,“還不快扶劍神起來?”
那兩個衛兵急忙過來把我攙起來,我暈了這麼半天也好多了,站起來一瘸一拐道:“我自己能走。”
眾人見我鞋丟了一隻,紛紛慷慨解鞋,但是飛鳳軍都是些芊芊玉足的女兵,哪有合適我穿的?張趕虎見狀把自己腳上的那對牛皮戰靴脫下來扔給我道:“來,穿我的。”
結果我穿上一看,還大一號……
張趕虎赤腳爬上一塊巨石,朗聲道:“姐妹們,大將軍和我們約定今夜子時突圍,現在傳我將令,全體埋鍋造飯,除卻站崗的哨兵,吃飽了全給我睡覺去,晚上還有場硬仗要打”
下面轟然道:“遵命”
張趕虎跳下石頭,換上一雙鞋,她見我滿手是血,捏著我膀子道:“你不是劍神嗎?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我不好意思道:“剛來你們這,我的劍氣還不太聽使喚……”
張趕虎哈哈一笑:“那今天晚上你可自求多福,就算我們死光你也不能出事,你可是我們的寶貝啊。對了,你餓了吧?”她隨口吩咐手下,“給劍神開個小灶。”
下面的時間全山人馬集體開飯,讓我納悶的是居然不見她們生火,不一會有個士兵給我端來一個瓦盆連帶兩張硬麵餅,訥訥道:“劍神大人請用吧,山上條件簡陋,您將就著吃。”
我一看,只見那瓦盆裡清湯寡水地飄著幾根野菜,別說肉,連油也沒有一滴,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們所謂的“小灶”,不過我看了一圈馬上就信了:除了我,其餘女兵全都是人手一個硬麵餅就著涼水啃。
我詫異道:“你們就吃這個?”
張趕虎咬了一口麵餅道:“沒辦法,在山上待了20多天,菜和肉早就吃光了,有限的一點野菜也就剩你這最後幾根了。”果然,她手裡也就一張餅,這幾根野菜已經是VIP待遇了。
我看看四周,見那些女兵們個個面有菜色,走路發飄,顯然所謂一個月口糧是指只能維持最低生存標準而言的,這20多天,只怕硬麵餅也不敢敞開了吃。
這樣的身體素質,還能打得了仗嗎?
張趕虎嚼著餅,若有所思地看著山下,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北峰上的黑吉斯軍開始點起火把燈籠,10萬人的大營普遍了多半個山峰,遠遠看去,像一支巨大的豎起來的菸頭在夜色裡灼灼發亮。
我問張趕虎:“張將軍,你有什麼計劃?”我知道這位張將軍看似粗魯,實則粗中有細,能得老媽一句誇獎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張趕虎出神片刻,這才道:“哦,我在想怎麼才能儘量減少傷亡。”她指著我們下面一條狹窄的山間小路道,“你看,下山的路只此一條,對方守住口子,咱們要想衝過去可不容易吶。”
我定睛一看,見那條小道蜿蜿蜒蜒一直延伸到對面的北峰,狹窄的地方勉強能透過兩個人,最寬處也最多隻能供四五個人容身,這樣一條小路,5萬人馬就算走也要走幾個時辰,別說還要面對兩倍於己敵人的阻擊。
張趕虎鬱鬱不樂道:“當初我就應該跟他們拼了,也省的現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她雙拳對砸,憤慨道,“我老張打了半輩子仗,從沒這麼窩囊過”
我幽幽道:“我還做了一件對不起大家的事——本來大將軍是想讓送信的人神不知鬼不覺來和你見面的,我卻過早地暴露了行跡,現在黑吉斯肯定已經有所防備了。”
張趕虎拍了拍我肩膀道:“別這麼說,我看差別也不大,咱們就聽天由命吧”她站起身說,“我去和手下們合計合計,你也休息一會吧——對了,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姓龍。”
“龍劍神,一會你能保護得自己嗎?”
我說:“你們不用管我。”
張趕虎立刻招手喚來十幾個士兵,大聲對她們道:“下山的時候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龍劍神的安全,從此刻起,你們不許離開他半步。”
我愕然道:“我能保護得了自己”
張趕虎黯然道:“這些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姐妹,本來我有1000近衛,突圍的時候就剩這些了。”
那些衛兵們眼中淚光瑩然,一起應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