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車伕揮鞭趕動馬車,一邊回頭看了一眼道:“小的在這侍候人也有幾個年頭了,二位看著面生,是新進宮的吧?”
“嗯,昨天才來。”
老車伕微微搖頭嘆息道:“這麼說來您二位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怎麼?”
老車伕奇怪地回頭道:“宮裡出了變故,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你是說兩個劍神的事兒嗎?”
老車伕壓低聲音道:“可不是麼?聽說除了女兒國的蘇競,還有一個叫史迪載,這人身高在五丈開外,嘴一張就能把人吸進去,建極殿外的銅獅子都被他吃進肚子裡去了,最後就屙出兩個銅疙瘩來。”
蘇競忍不住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我滿臉黑線道:“這史迪載胃還真好,話說你信嗎?”
老車伕道:“我才不信呢,他要真有那麼高,我站在皇宮外面不是就看見他了?”
我跟蘇競說:“看見沒,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智慧——你這都是從哪聽說的呀?”
老車伕洋洋自得道:“這皇城裡宮女太監加上侍衛兩三萬人,哪天不得有十幾二十幾個外出的,除了有身份的大太監,其他人還不都是坐我們的車,要說訊息靈通,可沒人比得上我們。”
蘇競問他:“知道皇宮出事了你還敢在這拉客?”
老車伕一笑道:“哪出事我們也得吃飯呀,咱就是亂世小民,也犯不上茶飯不思,再說兩位劍神是什麼身份,難不成還跟我們過不去。”
我一挑大拇指道:“說得好。”
不大會工夫馬車行至一條繁華的大街上,老車伕用手一指:“二位上眼,這就是玄武大街了,以後凡是您吃飯置辦東西來這準沒錯。”
我下車一看就見寬敞的街道上兩邊都是商鋪,布莊當鋪飯店茶館應有盡有,街邊的小攤上時鮮水果各式小玩意琳琅滿目,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我感慨道:“這世界少了誰都照樣轉,你能看出他們的皇帝跑了嗎?”
蘇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不定沒有皇帝對黑吉斯的人民來說反倒是好事。”
我表情嚴肅道:“我想到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那是什麼?”
“其實你並不是真想吃餛飩,對嗎?”我這麼說是因為我看見了光這條街上賣小吃的就不下十幾家,很多看著就新鮮,我說,“到一個地方不吃小吃,如入寶山而空回,衝啊。”
於是在我的號召下,我們在這個攤上吃兩串兒羊肉串兒,那個攤上吃塊甜糕,等我們逛到中間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腳尖了……
我愜意地拍拍肚子道:“以後我會時常懷念在黑吉斯的這段歲月的。”此刻我們正好漫步到一間大商鋪前,上百平的地方擺的全是各式傢俱,從桌椅板凳到櫃子妝臺應有盡有,我意外道:“喲,傢俱城。”我們剛一在門口停留,店裡立刻迎出一個夥計來,滿臉賠笑道:“二位添置傢俱?”
我隨口道:“你們這有床嗎?”
“有有有,這邊請。”夥計把我們領在幾張樣式各異的床前,打量打量我們,口氣曖昧道:“兩位這是新婚要選傢俱麼?”
我嗯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家裡的床不結實,塌了。”
夥計立刻滿臉崇拜地看著我:“那您來我們這算找對地方了,我們這的床是出了名的又大又結實!”說著還討好地朝蘇競笑笑,蘇競知道我又在耍寶,無奈地把頭調過一邊。
我選了一張雕花大床,說:“這張就不錯。”
夥計道:“好眼光,一看就是識貨的人,這是正經黃花梨的。”
本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結果圍著這床饒了兩圈還真有點動心,修心苑那張床又小又矮,還蔫頭耷腦地一副棄婦樣——這倒可以理解,冷宮的床嘛,我們這一待也不知要多久,床不舒服可是大問題!
我問夥計:“有優惠嗎?”
“這個自然,您是頭回光顧我們店,25兩銀子算您20兩。”
蘇競跟我耳語道:“20兩銀子可買不到黃花梨。”
“管它呢,只要舒服就行唄。”我問夥計,“管送嗎?”
“貴府遠近?”
我說:“我們現在住在皇宮裡。”
夥計嚇了一跳:“您可別開這種玩笑,宮裡規矩咱多少也懂,管衣服被褥的有尚衣監,就算新舊更迭也是有固定制式的,哪有自己往皇宮裡倒騰的?”
“這你別管。”我抓了一把銀子塞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