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給驚醒了,他坐在床上,額前的頭髮早就被冷汗打溼,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來緩解夢裡幾乎要窒息痛苦。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響。
他起身開了自己的房門,正好看見對面的房間門也被開啟,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瞻渾身的毛都差點炸起來,勉強用最後一點公德心壓下了到嘴邊的怒吼,用幾乎冒火的眼眸盯著對面穿著一身睡衣的男人,“你怎麼在遲遲的房間裡?!”
安澍懶著再和他說話,徑直去開了門,蘇愔在前半夜一直沒睡安穩,到睡實才不到兩小時,他不想把她吵醒。
“我問你話,”顧瞻跟在他後面追問,被他一個眼神甩過來示意了下他出來的房間之後才收了些音量,壓住的沙啞音調倒更像是野獸在攻擊開始前的較量,“你,你什麼時候和遲遲在一起的?你對她做了什麼?我警告你……”
他的話在開門看見門外的人時戛然而止,震驚的表情蓋都蓋不住,吶吶地叫了一聲,“爸……”
顧平川神色冰涼,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安澍身上,沒有對他的稱呼做一絲一毫的反應。
倒是站在他身後幫他推著輪椅的顧垣對著顧瞻笑了下,“怎麼,這堵門的架勢是要把我們兩個攔在外面?”
安澍側身去門邊開了燈,朝著進來的人歉意頷首,溫文爾雅的君子架勢,“抱歉,遲遲剛睡實。”
顧垣的視線看向了牆上掛著的鐘,指標離四點還有一段距離,而他居然穿著一身睡衣,站在他妹妹的房間裡,說他妹妹才睡實,他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一個方面,拉住同樣也想到了的顧瞻,看向剛從昏暗的燈光上收回視線的顧平川。
顧平川的視線在屋內繞了一圈,才回到長身玉立,嘴角還帶著幾分笑意,顯然是主人做派的男人身上,端起他放到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遲遲傷得怎麼樣?”
“不是很重,只是脖子上被擦破了一層皮。”
“她受傷的時候,你在哪裡?”
安澍在單人的沙發上坐下,正好和坐在輪椅上的顧平川的視線齊平,“我就在她身後,事情發生得突然,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把人壓在地上了。”
顧平川的臉色更冷了幾分,“你就在她身邊都沒能保護好她,居然還敢坐在我面前說出來?”
他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顧瞻,“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也知道了,如果不是你要把她拉過去對戲,你們那個姓裴的導演就不會支開周圍的人去找你,這次的襲擊也就不會發生得這麼措手不及,如果說顧瞻有錯,那你也有錯。你們都是起因,卻讓她變成了受傷的結果。”
安澍動作一僵,握緊了手裡的杯子,一字一頓,“這是最後一次。”
蘇愔是被外面細碎的說話聲吵醒的,她一摸身側還剩著幾分餘溫的床單,擁著被子清醒了一會才開門出去,一眼就看見側對著她坐在輪椅上的顧平川,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久居高位的威壓,正對著對面的人咄咄逼人。
“……我不相信你口頭的承諾,要反悔也只是一念之間的事……”
“你怎麼過來了?”
蘇愔走過去打斷了他還未出口的話,很自然地就坐到了安澍身側,熟練地窩到了他懷裡,堅定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顧平川的眉頭死死皺緊,恨不得親自過去把人拉出來,“你這是成什麼樣子,當著長輩的面,就隨意和個外人這麼親近,家教都去哪裡了?”
蘇愔感覺都熟悉的溫度就又上來了睡意,撐了眼皮給他翻白眼,“他又不是外人。”
她一開始不想公開關係就是不想惹來顧平川和邁德森的強烈反對,但現在人都已經逼上門了,又是在這個曖昧的時間點上,她自然也就不能讓安澍身份不明地受著委屈。
“來,認識一下,”她伸了左手去拉顧平川的手,顧平川本來想甩開,但看見她左肩上貼了塊紗布的脖子,也只能順著她的力道被拉過去,“這是你女兒的男朋友,八成也是你未來的女婿,安澍,安大影帝。”
安澍被她的介紹詞弄得心情甚好,帶著笑和被拉過來的手握了下,繼而就握了蘇愔的左手不讓她再多做動作,認真地看著面前的人。
“我知道自己反悔會失去什麼,所以我不會反悔。”
顧平川冷著臉看著眼前的人,他實在是有太多讓他不滿意的地方,身處的環境,從事的職業,太過出眾的容貌,看似溫柔實則強勢的性格……種種種種,都不是他想的能陪伴女兒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