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可有宮裡那位姑奶奶在,清遠侯府世子妃的位置必是十七公主無疑。
一個是金枝玉葉,一個是世家權貴,表哥表妹的好姻緣,沒有再般配的了。
要她如姨娘那般,左右逢迎的委屈人下,最後也不過是為了爭一個貴妾的名頭。
她必是不肯的。
貴妾是什麼?
便是鑲金雕玉的妾室,那也是奴才!
好了,了了,還不是主母一句話的事兒,或是發賣出去,再不濟也有一頓好打。
她寧肯同謝夫子那般,絞了發,找個尼姑庵出家,也不願跟旁人共事一夫,上趕著給人家當奴才去。
況且,那位連沒什麼的時候都想要了她的性命。
以後真落了人家手底下做妾,還不得抽筋剝皮,千刀萬剮了才能解恨!
林雲晚心裡清楚,今日自己有求於他,做出了這等荒唐之事,也是為了活命。
鏡中月,水中花,乍一看絢爛旖旎,實則看得見摸不著,大夢一場罷了。
切不能將他興頭上的胡話當真,生出非分之想來。
看她迴避退讓,林雲升當她不信。
捏了捏她的臉,強勢地湊上去啄她一口,又道:“我如今可是拿著你的把柄,由不得你再推五搪六。你且等著,等回頭我八抬大轎的娶你進門。”
林雲晚抬眼,狐疑地看他,只當是聽了一句誑言。
從雲屏居出來,茗喜提著明燈,沿原路將二人送至後面月亮門,轉身回去覆命。
跟前沒了旁人,翠珠說話也大膽許多,靠近半步,壓低了聲音詢問道:“是方才世子爺欺負您了?”
“沒有。”林雲晚搖頭否認,她搵去眼角的眼淚,找了個理由搪塞:“他還惱著我先前動手的事兒,原是不管的,後來看我哭了,方肯送鬆口。”
知道張家的事有人給做主了,翠珠長出一口氣,那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緩緩落下。
她笑著癟嘴道:“常言道,哥哥,哥哥,在親妹子跟前,哪個哥哥不是受氣的主。”
“別說是咱們了,就是皇上家裡不也是這樣,為了新明翁主的親事,定安長公主沒少攔住長寧街跟聖上鬧,我上回打鐘樓那兒過,還瞧見過呢,大小官員的轎子擠成了長龍,佩刀的禁衛軍又是陪笑又是低頭彎腰的說好話,都不敢翻臉。”
她扶著林雲晚走下臺階,往院子方向走,繼續道:“連皇上都得讓著家裡的妹子,他是應哥哥的,怎地那麼的小氣?”
林雲晚抿了抿嘴,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個欺瞞眾人的無恥之徒!
他哪裡是哥哥啊,分明是老天爺看不過她信口扯謊,派下來整治她的天煞星!
父親走的早,在申家熬日子那會兒,全指著叔叔嬸嬸接濟才能度日。
叔叔豁達寬厚,嬸嬸雖不是慈善好說話的脾氣,可也顧及著體面,府裡奴才丫鬟,倒也面子上過得去。
只是,堂姐申如意卻是個好妒的性子。
今日一小吵,明兒個一大鬧,一家子和睦都做不到,更別說是安生過日子了。
後來,還是她揣摩了些圓滑的言語,伏低做小的將人哄住,這才討了堂姐的歡心。
初來林家,侯府高高的圍牆將頭頂的天都圈起來了。
她一個人也不認識,不知道怎麼說話,走路多邁一步就有婆子出來提點。
天可憐見,教她碰上了個修仙練道的兄長。
同她說話,領她出門走動,還幫著她呵斥那些婆子丫鬟。
底下的人知道她有大哥哥照拂,也都換了臉上顏色,說話都恭敬了不少。
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為了在林家能過上順心日子,她自然是跟雲屏居越走越近。
再加上,林雲升長得模樣周正,又滿腹經綸,詩書文章連謝夫子都稱讚是頂好的人品。
她承認,自己是沒少在他面前阿諛奉承,有意的巴結。
有時在外頭聽了評書,或是看了什麼男女情愫的話本子,也會琴心相挑,無所顧忌的回來講給他聽。
可……可那都是她年幼無知的時候,為生活所迫,過嘴不過腦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