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抬起頭,看一眼坐在灶門前看著燒火手裡做針線的簪子:“師傅,您也別和這人計較,她現在做了朱大娘的徒弟,正是得意的時候,只怕日後您都要聽她的。”
這讓蔣嫂子心頭火起,放下手裡的鍋鏟就上前扭住簪子的耳朵:“好好的廚房的人,學做什麼針線,等你升到貼身伺候的時候,再去做針線吧。”說著蔣嫂子順手就搶過簪子手裡的荷包,丟進灶火裡面去。
簪子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手才剛碰到那火就一疼縮了回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做到一半的荷包被大火燒著,那鮮亮的顏色漸漸變黃變黑,最後變成灰,什麼都看不到。
蔣嫂子得意地回頭看簪子,見簪子在刷刷地流眼淚,蔣嫂子憤怒地又戳了她一指頭:“哭什麼哭,做廚房裡的人就要做廚房裡的活,學什麼針線。”蔣嫂子的這一發火讓簪子渾身抖了一下,那眼淚流的更兇,蔣嫂子豎起眉毛還想再罵,邱婆婆已經走過來了:“蔣家的,你今兒這是怎麼了,也沒人惹了你,簪子就算有不對,你罵也罵了,燒也燒了還想做什麼呢?”
說著邱婆婆伸手去拉簪子的手:“走吧,今兒他們送來一些山貨,你和我去料理吧,來了這麼久了,也該學著怎麼料理山貨了。”簪子用袖子擦一擦眼淚,跟著邱婆婆往廚房後面走去。
蔣嫂子發完威看見廚房裡別的人都看著她,雙手就像趕小雞一樣:“都看著我做什麼,幹活幹活。”廚房裡的人互相看一眼,手上繼續做起來。
廚房後面的小屋地上堆著些口袋,裡面都是些山貨,邱婆婆拿了個小板凳出來坐下,見簪子臉上的眼淚還是流個不停,邱婆婆拉著她坐下:“傻孩子,別哭了,就為這麼一點小事有什麼好哭的呢?”簪子用袖子使勁一擦,眼淚雖然不見了,但臉也變成小花臉了。
邱婆婆哎了一聲:“你啊,不過就是受了無妄之災,這蔣家的,想管這廚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我說她也就是鼠目寸光,你朱大娘才不在乎管不管事呢,只是你徐大爺他千萬拜託你朱大娘她才勉強管這廚房的。”
簪子啊了一聲,抬頭看著邱婆婆,眼裡閃過一絲光亮,邱婆婆遞了把小刀給她,讓她去削山貨上的皮:“你啊,要好好的和你朱大娘學,她比你徐大娘要能幹多了,只是天性不喜歡爭,不然這家裡出頭的管家娘子,哪個如她?”
邱婆婆這話彷彿拂去了簪子心裡的一層迷霧,看著不顯山不露水老老實實管這廚房的朱大娘,原來比徐大娘她們還要能幹?那為什麼朱大娘不去露頭呢?邱婆婆彷彿想到簪子心裡再想什麼,話裡有些嘆息:“你朱大娘啊,她是心冷了。”
“你這老貨,和孩子家嚼什麼舌呢?”朱大娘的聲音響起,簪子忙起身叫大娘,朱大娘示意她坐下繼續料理著山貨,對邱婆婆開口:“好好的孩子,總不能教她們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活了這三四十年,什麼事沒遇到過?知道的多,快樂就少。”
邱婆婆嗤了一聲:“你又不是那庵裡的姑子,說這些話有什麼用,再說就算是庵裡的姑子,也要去爭施主的佈施,你還真當她們是四大皆空,你是經過見過了,所以覺得心灰意冷。簪子她沒經過沒見過,難道你就不許她去經過見過?”
邱婆婆這話讓朱大娘陷入思索,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邱婆婆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那話說的更尖利:“你啊,總是覺得別人都會像你一樣,可從沒有問過別人是怎麼想的,就算簪子跟你一樣不管,可你看著她被欺負就不說句話嗎?簪子真是白拜了你這個師父。”
朱大娘有所觸動,手輕輕地摸一下簪子的頭:“簪子啊,你邱婆婆說的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明白了還沒有糊塗著好。”如果當初不明白,就這麼糊塗著,現在自己只怕也有家有業,不由去想那些了吧?簪子雖然聽不大懂,但那眼一眨一眨:“大娘,我覺著吧,就算要死也要在死前想明白了。”
朱大娘沒想到簪子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看著簪子半天不出聲,邱婆婆噗嗤一聲笑出來:“秀蘭啊,沒想到這簪子看著有些呆,會突然說出這麼有理的一句話。”秀蘭?這是簪子第一次知道朱大娘的名字,朱大娘也笑了:“這就是天意吧,想不到我活了三十多年,要教這麼呆的一個小丫頭。”
邱婆婆哼了一聲:“天生機靈的人不多,呆就呆吧。”朱大娘的手從簪子頭頂拿下來:“簪子啊,以後要再遇到蔣家的這種事,你一句就夠了,就說我吩咐的。”簪子的眼眨一眨,小心翼翼的問:“不是大娘您說的,不要這樣嗎?”
邱婆婆白簪子一眼:“你啊,這就叫拉虎皮扯大旗,蔣家的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