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簡直是不想活了。”那嬤嬤咬牙切齒一番後,見身後的主子沒有制止的意思,索性掄圓了胳膊,準備再揮我一巴掌。
豈有此理,打人不打臉,剛才我一不留神捱了你一巴掌,那純粹是個意外,意外怎麼會一而再地發生呢?我嗖地站起來,一把捉住了距離我的臉只有幾公分的大手。
“你……你好大的膽子!” 嬤嬤的臉色簡直和衣服的顏色一樣,綠了。
我暗自得意,準備一巴掌打回去,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學著人家狗仗人勢的樣子,我看不慣。
“住手!”
“啊!”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聽到前面的聲音的時候,我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準備還以顏色的手,但是下一秒鐘,我就不能自已地叫了出來,就在我猶豫的片刻裡,那個嬤嬤已經迅速地掐了我一把,順勢用她的花盆底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腿上。
吃不住痛,我又重重地跌到了雪地裡,這次是膝蓋著地,和地面的石子來了場徹底的親密接觸。
四周忽然變得好安靜,只聽見那個嬤嬤惡狠狠的聲音傳來:“死丫頭,冒犯了十四阿哥和福晉,教訓你還敢還手!”接著,迴盪在這片寂靜的天地間的,就是“啪”的一聲脆響。
臉上火辣辣的一片,只是奇怪的是,怎麼竟然感覺不到疼痛了,也許,這一刻,最痛的地方,竟然已經不是臉上,而是心裡。
剛剛站起來又跌倒的過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十四阿哥正低著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女人,眉毛擰得緊緊的,神色上是說不出的緊張;我也看到了,在我準備還手的時候,他猛地抬頭,大聲喝令我停手,待到我跌倒、捱打,他卻不再做聲,只是在旁邊冷眼旁觀。
這就是我在御花園裡認識的十四阿哥嗎?這是那個在十阿哥下令要打我的時候,一直維護我的十四阿哥嗎?這就是那個曾經對我低聲說“別怕,還有我呢”的十四阿哥嗎?這真的是那個對我說“匪報也,永以為好也”的十四阿哥嗎?誰能告訴我,是他嗎?
我不能抬頭,因為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神情,而同樣,我也不想看到他的神情,啪啪的脆響還在空氣中迴盪,我卻已經不覺得疼痛。
“住手!”
一個很低沉的聲音在我覺得身體一點點麻木的時候,忽然傳來。好好笑呀,站在我面前,一直神氣十足的老嬤嬤臉上的表情竟然立馬出現了180度的大轉彎,很沒骨氣地撲通跪倒:“四阿哥吉祥!”這麼諂媚的聲音,是她發出的嗎?
我沒有動,反正也是跪在地上,加上頭暈暈的,好像支撐不住了一般耷拉著,看起來應該也夠奴顏媚骨了吧。
“這是在做什麼?”四阿哥的聲音聽起來,永遠是冰冷的,沒什麼起伏。
“給四哥請安。”
“四阿哥吉祥。”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傳來,是十四阿哥和他的福晉吧,我懶得看。
免了,十四弟今天興致不錯,怎麼為了個奴才在這雪地裡站著,憑她犯了什麼事,只叫人交了敬事房,要打要罰,何必自己動手。“
我有些支撐不住的頭猛地又有了抬起來的力氣,如果目光可以傷人的話,那此時的胤禛一定已經千瘡百孔了。惡毒的傢伙,我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交到敬事房,我還能活嗎?
胤禛沒有理會我射向他的惡狠狠的目光,只是徑自叫道:“來人!”
“四哥,算了,其實也沒什麼,既然已經教訓過了就算了,畢竟她也是良妃娘娘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清亮又熟悉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我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冷笑,目光掃過去,胤禎的臉色雪白,神情不看也罷,打狗也要看主人,好一個打狗,原來竟是這樣的。
“是嗎?既然十四弟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你還跪在那裡做什麼,下去吧。”四阿哥的這後半句看來是說給我聽的。
六十四
我冷笑了一聲,搖晃著站了起來,不再看周圍的任何一個人,轉身就走。這裡的所有人都讓我齒冷,多站一會兒都覺得難受,北風呼呼地在耳邊吹著,好像在嘲笑我,一個來自遙遠的未來的幽魂,嘲笑我把皇宮想象得多麼簡單,把這裡的人際關係想象得多麼單純。
胤禎、胤禎,這就是你嗎?原來,不過如此。
咬著牙走出了西門,人卻再也支撐不住了,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心痛如割,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感覺上,又回到了小的時候,拉著媽媽的手逛街,不知怎的,媽媽就忽然不見了,我有點害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