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小福子:“眼下我正當著差事,等會兒得空了就去,你先回去,好好照顧你們爺吧。”
小福子也不敢耽擱太久,見我答應了,忙一道煙似的往回跑了。
好容易捱到晚上,我飯也沒吃,便匆忙地往十四阿哥的住處趕,剛進了院子,就聽到一聲很大、很清脆的破裂聲,也不知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壯烈犧牲在一個醉鬼的手下了,我搖頭,屋門口宮女太監站了一堆,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看到我來都露出了期盼的神情。小福子趕緊打了簾子,示意我進去。
“滾出去,叫你們別來煩我了!”我一隻腳剛剛邁進屋子,就已經眼尖地發現,一隻好大的閃閃發亮的花瓶直奔我過來了。
古董呀!我驚歎,迅速蹲下,果斷地撲了過去,堪堪在那東西落地之前接住了。還好,我功德無量地又為後世儲存了一件珍寶。
“好大的……”瓶子沒有如期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十四阿哥自然是狂怒地轉身了,卻看見了跪在地上牢牢抱著花瓶的我。
“婉然?”他愣愣地念出我的名字,卻又忽然火大地說,“你來做什麼?誰叫你來的?來人,把那個多嘴的奴才給我拖出去打!”
“夠了!”我生氣地喊,自從捱過板子之後,我對這東西深惡痛絕,“沒人叫我來,是我自己好心來看看你,你既然這樣,就當我沒來過好了。”我氣呼呼地放下手裡的花瓶,反正你家裡有的是錢,古董更是多得數不清,愛怎麼摔都隨你好了。
猛地起身,卻自停住了,剛剛跪在地上的時候,膝蓋自然也就狠狠地親吻了地面,現在,她抗議並且直接罷工了,好痛呀,我怎麼這麼倒黴。
手扶住腿,又試了試,還是沒站起來,只是覺得疼痛。
一直盯著我的十四阿哥,大概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幾步走了過來,長長地嘆了口氣,伸手扶了我起來。在一瘸一拐地向距離最近的椅子走去的時候,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婉然,你……你……哎!”
扶我在椅子上坐好,他卻很自然地蹲在了我的身邊,身子輕輕地倚在一邊,手輕柔地揉著我的膝蓋。
一時間,這屋子裡剛剛那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瞬間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安詳和寧靜。
胤禎的手很溫柔地揉著,神情似乎也專注於我的膝蓋了,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我卻如此喜歡這種氣氛,不忍心去破壞。
當我的膝蓋不再鑽心的疼痛時,胤禎很適時地停了手,卻也沒有起身,反而是坐在了地上,將頭倚過來,輕輕地枕在了我的腿上。
我的心沒來由地一酸,竟然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看著他微閉的眼睛,長長的顫抖的濃密的睫毛,忽然記起,那孩子氣天真的笑容,真的已經許久沒有在這年輕的臉上浮現了。
我的手,不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卻猛地被他抓住,他低低地說:“婉然,那次你咬得我好痛。”
我笑了:“那你可以咬回來。”
“是你說的。”他真的拉著我的手湊到了嘴邊。
五十三
我閉上眼睛,等著那疼痛的到來,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麼似的,心裡不舒服,也許這樣會好過一點吧。
沒有意料中的痛,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他溫柔地吻了我的手,聽他低低地說:“我捨不得。”
我無語,只有淚下。
那天胤禎告訴我,他根本就沒見過他的什麼側福晉,這不過是德妃娘娘的安排罷了,我只是點點頭,對他盡力地露出笑容。
整個晚上,他說了很多,他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他和他的兄長們的趣事,他的……我一直微笑地傾聽著,心裡卻有了好多的憂傷,大概比我這輩子加起來的還要多。
最後,胤禎看著我說:“婉然,其實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
他接下來的話,被我用手捂住了,我在他的眼睛裡已經讀出了太多的東西,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現在時間不對。
請原諒我的自私吧,我終究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承諾對我而言是那麼的重要,我期待著愛情,但是卻始終還是沒有弄清楚,愛情究竟是怎樣的,在這個時候,我不能給你承諾,當然也不能接受你的承諾。
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這是我的愛情觀,這樣的感情一旦付出,就很難再收回了,所以,胤禎,給我時間,也給自己時間吧,如果是真的愛情到來了,我們都會感覺到,那時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九月裡,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