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此行受友人之託,前往詹家村接一家人到彩波城居住,他尋到人後,便踏上歸途。
……
“穿過前面的山嵐谷,就能看到萬里蘭原了。”
一位身著淡藍短衫的俊朗青年,斜倚在馳車頂部平臺的護欄上,指著前方自山間劈開的裂谷,對著身邊的小童說道。
小童約莫五、六歲,正墊著腳尖,伸長脖子,努力朝青年所指的方向望去。
山嵐谷陡峭且狹長,小童只能看見黑幽幽的一片,不覺感到失望。
“沈叔叔,彩波城真的有那麼……那麼……”小童眉頭皺起,正努力回想著什麼。
“繁華。”沈致答道。
小童聽到沈致說出自己馬上就能想出來的詞,不滿地哼哼兩聲。
這時下方車廂內傳來一女子的聲音:“康順,沈道長,李司乘說前面谷內風大,叫我喊你們下來。”
詹康順一聽又要待到暈乎乎的車廂裡面,頓時著急了,望向沈致,兩隻眼睛怔怔地盯著。
沈致笑了笑,對著車廂內說道:“詹姐,小順有我看著,不會出事的。”
又轉向前方,讓李姓司乘放心往前開。
詹康順發出一聲歡呼。
二人腳下的馳車彷彿一隻橫置的鴨卵,頂部卻是平整的,四周有欄杆圍繞,上面固定著幾隻座椅。
隨著一陣碎石滾動的聲響,車尾吐出一團清氣,運石驅動著車駕向山嵐谷疾馳而去。
半刻後,馳車已駛入黑暗之中。
詹康順只覺得眼前一暗,失去了視野,然後便是一陣狂風撲打過來,他被吹得踉蹌了幾步,急忙抓緊了護欄。
忽地,他感覺到風停了下來,抬頭一看,沈致身邊正瀰漫著微微青光,將二人籠罩在內。
竹椅被吹得發出劈里啪啦的響聲,他卻感覺不到絲毫風力。
雖然路上已經見過了不少類似的情況,詹康順依然感覺異常新奇,他又對沈致問道:“沈叔叔,到了彩波城,我真的也能學習修行嗎?”
沈致不厭其煩地答道:“當然,那可是彩波城。”
山嵐谷內除了狂風,便是陡峭的崖壁,沒多久詹康順就覺得無聊了,蹲在護欄邊上,嘗試用手抓住身邊的光芒。
峭壁上的生靈尚未甦醒,已經能看到前方的出口了,一道百丈高的裂隙沐浴在晨光下,仿若一把拔地而起的寶劍。
昏暗的山谷被拋在後面,一片遼闊無垠的碧綠原野蠻橫地衝入眼簾。
原野上瑞鹿奔騰,巨象長鳴,牛羊構成的潮水在大地上滾過,群鳥盤旋於澄淨的天宇之上,視界之內的蘭原不見一點起伏,唯有一條透藍緞帶指向東方,往日出之處望去,青色原野與碧色蒼穹彼此交融,合而為一。
無論見過多少次,沈致依然讚歎於萬里蘭原的壯美風光。更別說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象的詹康順一家了,車窗內探出四隻腦袋來,兩白兩黑,發出陣陣驚呼。
當馳車遠離山嵐谷後,車頂上已經站了六個人。
詹海瑤拉了拉依然瞠目的丈夫劉學文,和父母一起對沈致行了一禮:“若非沈道長相助,我們一家難以走完這麼遙遠的路途,更無法見識到這般絕美的風光,沈道長的大恩,海遙一家沒齒難忘。”
沈致擺了擺手,說道:“詹姐不必如此,我與你元青大哥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你們來投奔他,我幫這點小忙不算什麼,若真要感謝我,等你們到彩波城安了家,請我上門做客便好。”
詹康順在一旁叫道:“對對,我爹做的燒魚可好吃了,沈叔叔你一定要嚐嚐。”
沈致聽到這話,彷彿想起了什麼,他指著與道路平齊的河流笑道:“這慈暉江中的白燕魚,可是鮮美的很,我們也要晚間才能到彩波城,不如今日午中就來嚐嚐劉兄的手藝?”
“要得,要得。”劉學文連忙答道。
蘭原一馬平川,不管哪個方向都是一般模樣,若不是有獸群為參,甚至難以發覺馳車正在前進。
時值初冬,大日高懸也不會覺著熱。
慈暉江的河灘之上,早已架好了爐灶與鐵鍋。李姓司乘在車尾裝了一袋運石破碎後的粉末,加到了爐灶之中,再扔了一截石引進去,爐灶內霎時散發出光熱來。
劉學文倒入了大半鍋江水,熟練地從隨身的背袋中撿出各種香料加入,然後蓋上鍋蓋待水燒開。
這時沈致提著十數條拿線綁了的白燕魚沿江邊走來,身上不見一點水漬。詹康順在後頭跟著,懷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