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最美麗的理由。一次我去西藏採風,徒步在寬闊的草原上拍攝風景。黃昏時準備就地安營紮寨,看到20米開外有一個小喇嘛也在忙著搭小小的帳篷。小喇嘛十二三歲的模樣,高原長期直曬的陽光使他的小臉紅撲撲地透著最原始的健康。大概是去更大的廟裡朝拜而趕路吧,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破舊了,卻忙活得很是歡快,看得出,他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我們互相對望著笑著問候,然後各自繼續搭帳篷。雖然只是一個人的棲身之所,但一點點地拉起繩子,打下木樁,也用了不少時間。所以那個晚上,我睡得非常香甜。跋涉的疲憊、花兒的清香、輕拂的微風,讓我連夢都沒有做,天就亮了。早晨起來,卻發現了一件怪事,小喇嘛的帳篷離我足足遠了50米!難道是地殼運動?我搖了搖頭,不可能。於是走過去看他,順便打個招呼。小喇嘛早起來了,正在拆帳篷,看到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得發亮的牙齒。你的帳篷,昨天不是在那裡嗎?我怕他聽不懂,邊講邊比劃。對呀!還好,他聽得懂。那你今天早晨怎麼會在這裡呢?你又重新搭的帳篷?是啊!小喇嘛笑嘻嘻地回答。我不解了,即便是我這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也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搭好帳篷,他為什麼挪走已經搭好的帳篷呢?為什麼?我真的想知道了。小喇嘛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我,仰著紅撲撲的小臉不急不慢地說:你沒發現這邊的花兒開得更大更美嗎?
第100節:第二輯 給心靈洗個澡
這是我那次採風記憶最深的一件事,超過了任何壯美的絢爛的風景。當我像工蜂一樣忙碌個不停的時候,我想的只是搭建一個窩,快點鑽進去,放鬆兩條鉛球一樣的腿,四仰八叉地美美睡上一覺。而那個小喇嘛,將搭好的帳篷返工,卻是為了可以在更美的花兒旁邊,聞著花香入睡,聽起來多麼不像一個理由啊,卻真的是一個最充分最美麗的理由。我想起正在大興土木的家,想起為裝修累得消瘦了的妻,想馬上告訴她,不要弄了,最美的家,不是裝修出來的,最美的家,一直在我們的心裡,就是對生活的熱愛。你沒發現這邊的花兒開得更大更美嗎?我以後也要常常這麼問自己了。與海倫·凱勒共進午餐莉莉·帕莫多年來,我經常可以在報紙上讀到關於海倫·凱勒的訊息。我知道安·蘇利文已不再陪伴她,現在有一位新的看護陪著她到世界各地旅遊。開車下山的短短几分鐘,還不足以讓我相信我將與少年時代的偶像面對面的事實。我先生和我非常喜愛我們在義大利的房子。房子坐落在波多非諾的懸崖上,驕傲地俯視著崖下藍色的海港。然而,我們的天堂中卻暗藏危機──登上懸崖的小徑。市政府不允許我們建一條適當的道路以取代現有的崎嶇小徑。唯一能夠爬上狹窄小徑、陡坡與坑洞的交通工具,是一輛在吉諾雅買的美國軍用吉普車。這部車既沒有彈簧,也沒有剎車。每次我們想停車都必須換到倒車檔,然後靠著後方物體的阻力將車子停下來。1950年夏季的某一天,我們的鄰居康特莎·瑪格·貝索茲(她因生活需要,也擁有一輛吉普車)打電話來說,她表姐和一位同伴剛剛抵達城裡,但她的吉普車不巧壞了。她問我是否能開車去接那兩位女士,她們正在史賓蘭蒂多飯店裡等著。我問:我到了飯店該找誰?海倫·凱勒女士。誰?海倫·凱勒女士,大海的海。瑪格,你指的不是那個海倫·凱勒吧?
第101節:第二輯 給心靈洗個澡
她說:當然是啊!她是我表姐,你不知道嗎?我跑進車庫,跳上吉普車,匆忙趕到山下。我12歲的時候,父親給了我一本安·蘇利文寫的關於海倫·凱勒的書。安·蘇利文是一位值得稱頌的女性,命運安排她成為海倫·凱勒這個又聾又盲的孩子的老師。安·蘇利文透過教海倫說話,將這個叛逆、粗野的小孩教導為文明社會的一員。我仍然清楚地記得她與那個孩子進行身體戰爭的描述。她把海倫的左手放在水龍頭下,感受流動的水,然後那個又聾又盲且不會說話的孩子終於喃喃地說出了歷史性的一句話:水。那真是最偉大的一刻。多年來,我經常可以在報紙上讀到關於海倫·凱勒的訊息。我知道安·蘇利文已不再陪伴她,現在有一位新的看護陪著她到世界各地旅遊。開車下山的短短几分鐘,還不足以讓我相信我將與少年時代的偶像面對面的事實。我將車子後退,抵著一堵牆停下來,然後走進旅館。一個高個子、體型豐滿、看起來朝氣蓬勃的女人從飯店陽臺的椅子上起身,跟我打招呼:我是波莉·湯森,海倫·凱勒的看護。然後,又有一個人抓著她的手從她旁邊的椅子上起身。70歲的海倫·凱勒是一個身材嬌小、滿頭白髮的女人,有著一雙大大的淡藍色眼睛,並總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