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飾物的搖擺,知道她微妙的心情好壞。
我的練習全是機械地敲打,沒法敲出任何複雜的花樣,因為雖然我靜止不動,我的心臟卻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在身體裡奔跑不停,追趕著小甜甜所在的方向。
我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我開始不停地洗澡,每天散發著洗髮露的香氣。我開始拼命換衣服,企圖用僅有的幾件破衣服營造出瀟灑的效果。我偷偷在鏡子前面照上一兩個小時,抉擇頭髮是散開好還是扎馬尾,是要露出額頭的精英派頭還是要劈頭蓋臉的頹廢效果,到底怎麼樣才好看?
《地下室》第五章2(2)
我煩得要命,吃不好飯睡不好覺。白天和她每一個似乎無意的碰觸都讓我在睡眠中頻繁手Yin。
小甜甜這種女孩向來和樂隊寄生在一起,真的就好像蒼蠅揮之不去。多年以後我明白了只有她們才是真正的熱愛著ROCK,用青春的全部血液,用青春所有的放肆和任性。她們對待理想是最堅決的,她們的行動徹底浸透了搖滾的精神。
無恥的應該是我們這些男人而不是女孩。所謂的搖滾精神也許在歌裡能夠聽到,也許在鼓聲中貫徹著,卻並沒有融入樂手們的生活。他們一邊鑽研旋律同和聲,一邊鑽營取巧阿諛奉承希望能爭取到好的演出機會,希望爭取到出專輯的機會。他們在生活中卑鄙和妥協,叫囂著反對巨人,卻只是一群偽君子和懦夫。
只有這些柔弱的女孩才是身體力行地從骨子裡從生活態度上搖滾著。她們跟認識的樂手上床,以為這樣就離自己熱愛的精神力量更近了。
她們的身體就是她們的歌喉,她們在痛楚和高潮中耳邊隆隆地響著大師的音樂。
那些外表越是誇張和搖滾的樂手,越有可能是個沽名釣譽的外行混蛋。音樂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粉飾自己釣到女孩子的魚餌,是他在地攤上五元一張買來的打口CD外包裝。裝了一肚子的金錢淫賤,卻以一副通向天堂牧師的面目出現。他們才是最不搖滾的人!是騙子,誇耀另類的小資!
高潮過後的女孩很渴望同樂手談談音樂和搖滾,但是樂手們不理她們翻身睡了。因為她們既不懂樂理甚至鬧不清我們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搖滾小屁孩有什麼區別。
對樂手來說,這些女孩就相當於免費的雞!
3
更大的問題出現了,現在我的周圍往往也會坐了一兩個女孩,而且對我表示了不適當的好奇。一天大灰狼突然說昨天晚上聽見我手Yin的聲音,“聲特大!”大灰狼突然說,“你丫還管我要紙來著。”驚得我噗的一口可樂噴在褲子上。滿屋子人啊太不給我長臉了!連小甜甜也在,這幫畜生就笑話我。左邊的女孩驚喜地掏出紙巾說我來擦我來擦,而右邊的小甜甜更乾脆說沒事我擦方便,說著拉長了衣袖就要給我擦!我趕緊制止說:“停住停住!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來!”小甜甜趁我手忙腳亂的時候在我肋骨上用手指一戳說:“小樣的你還淨事啊!”嚇得我跳起來把她的手往旁邊一甩:“別碰我!”
我奔上幾十階樓梯,衝到壞了燈的走廊。胸腔火辣辣怒不可遏,眼前過電影一樣浮現出小甜甜和大家下賤的嘴臉,在黑暗中手忙腳亂摸索到排練室鐵門上冷冷的紅鏽,大鑰匙在鐵門上劃得嘩啦嘩啦響。終於找到了鎖孔,插進去旋轉,哐啷踹開鐵門,開燈。
空蕩蕩的大房間。現在排練室又沒有人了,大家和女孩在宿舍鬼混。
我輕輕靠上牆壁,深深地喘了口氣,吸氣,呼氣……
房間中間有那麼一堆好像螃蟹一樣的器械,燈光那麼燦爛地打在上面閃閃發亮,猩紅,那便是我的鼓。它們陌生得像來自火星的飛船,我突然發現很久沒有練自己的鼓了。
彎腰撿起地上的空飲料瓶子扔進垃圾桶,面對著那套鼓站了一會兒,我他媽來北京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呢?
想起在這裡揮汗如雨的那段時光。剛來北京的時候,我很激動,那時候我看不見周圍每天獨自練習,像加入一個考前強化班一樣熱血沸騰,分分秒秒不能虛度。然而現在排練室如此陌生。一種空虛,侵蝕而上,令我麻木,令我喪失了勤奮的力量,令我甚至舉不動細細的鼓槌。
兩條光滑的手臂從肩膀上環住我。
小甜甜輕輕一跳,騎在我的後背上,就好像那天在大街上一樣。我聽見她隆隆的心跳。
“這兩天你躲什麼呀躲?”她的有細細絨毛的臉頰擦著我的臉頰,氣息噴著我的耳朵,“小馬的的。”她說。
小馬的的……
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