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下杜宇,奮力向人群中擠去,好不容易擠到前排,卻被一個警察毫不留情的伸手攔住了。
“沒看到警戒線麼?”
藍白相間的警戒線把綜合教學樓前的一片空地與人群徹底隔絕開來。從敞開的大門裡,能看見警察們在樓上樓下的忙碌。透過值班室的窗戶,方木看到了上次在心理諮詢室遇到的那個老警察。值班員正在結結巴巴地跟他解釋著什麼。旁邊的椅子上,一個清潔女工雙手捧著一杯水,眼神發直,渾身篩糠。旁邊的一個拿著本子的警察似乎正在耐心的詢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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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突然騷動起來,胖胖的教務處長費力地擠進人群,擠到中間,開啟手裡拎著的喇叭,噗噗的吹了兩聲後,扯開嗓子喊道:“同學們,同學們,今天需要在綜合樓上的課暫時停止,補課時間另行通知。其他教學樓的課照常。重複一遍,綜合樓的課今天暫時停課,其它教學樓正常。”
人群中傳來“歐”的一陣喧譁。儘管對發生在教學樓裡的事心懷恐懼,但是不上課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講還是一個很大的誘惑。昨晚熬夜的打著哈欠回宿舍,沒吃早飯的趕緊去食堂。誰在裡面,誰又怎麼樣了,遠不如一個回籠覺和一杯牛奶、兩個雞蛋有吸引力。別人的生死,終究是別人的。
人群很快散去。方木估計等下去也不會有人告知自己事實真相,也準備轉身離去。就在這時,他看到邰偉那輛白色吉普車停在樓旁。
他也來了?應該由經文保處負責的案子,為什麼會要他插手?
方木想了想,掏出手機,撥通了邰偉的電話。
電話好久才接通,邰偉疲憊而低沉的聲音:
“哪位?”
“是我。出什麼事了?”
“是你啊,你怎麼知道我在你們學校?”
“看到你的車了。你怎麼會在這,到底怎麼了?”
“局裡人手不夠,我是臨時來協助的。又他媽出人命了。”
“誰?怎麼回事?”方木急切地問。
“別問了。我現在忙得很,過幾天我再聯絡你。”說完,邰偉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邰偉的粗口顯示出他現在焦躁的心態。的確,作為警察,命案接二連三的發生,換了誰都要罵人。
邰偉此刻的確想罵人。趙永貴已經跑到4樓的衛生間裡去吐了。邰偉也很想吐,可是總得留一個人在現場。
他鼓起勇氣,轉過身面對著前所未見的景象。
這是一個可以容納80多人的教室。第四排,端坐著受害人,一個被剝掉了全身面板的人。
由於失去了全身面板,甚至連頭皮都被剝的一乾二淨,所以,眼前這具屍體讓人難辨性別。不過從胸前尚存的脂肪組織來看,這大概是個女性。
失去全身面板的女屍彷彿充滿歉意般低垂著頭坐在桌前,原本是長髮濃密的頭頂如今血肉模糊,肌肉和筋絡盡現的屍身上好像披了一件顏色斑駁的紅色外套。沒有嘴唇覆蓋的白色牙齒在閃光燈下顯得十分刺眼。
在她身邊,安靜的坐著一個塑膠男模特。“肌肉發達”的上身緊繃繃地箍著一件“外衣”。定睛去看,那是一張血跡斑斑的人皮,胸口處軟沓沓的垂下兩塊,能看見已經變得紫黑的|乳頭。如果這是一張女人的皮,那麼,它的主人應該就是身邊的女屍。相對於身邊血肉模糊的女伴,塑膠模特顯得非常無辜,但他嘴邊若有若無的微笑在鏡頭裡讓人不寒而慄。
照相機在教室裡咔嚓咔嚓的閃著,邰偉一陣眼花,嘔吐感更加強烈。
“好了沒有?”邰偉粗聲大氣的問影象組的同事。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揮揮手,“其他部門,幹活!”法醫和勘驗組的同事麻利的行動起來。
邰偉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兩個“人”。太陽已經越升越高,原本昏暗的教室也漸漸亮起來。在越來越強的光線中,邰偉竟有些恍惚,彷彿自己是個教師,正在給這兩個“學生”上課。該講什麼呢?人體解剖學?
“咦?”一個法醫發出了大聲的驚歎,“邰偉,你來看!”
邰偉回過神來,疾步走過去。
“發現什麼了?”
“你瞧。”法醫滿臉驚異的指著女屍的頭部。
邰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條細細的黑線正順著女屍的頭部向下,一端在課桌的抽屜裡,另一端塞在女屍的耳朵裡,邰偉看看女屍頭部的另一側,另一隻耳朵裡也有。
是一副耳機。邰偉把手伸向抽屜,一旁的法醫急忙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