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高牆上便有人嘿嘿笑道:“尊使白天的罪還沒有受夠麼?那時你法術被我破解後,就屏住呼吸躲在其中一個稻草傀儡身內,我和那智者和尚應該全都知曉,不過是故意放你一條生路而已,你倒不知好歹,還想用這陰法暗算我。”
彌勒尊使摸著被火焰燒焦的眉毛,斜著眼咬牙切齒道:“少在那裡充好人罷!你們不過是看出我在那些稻草人中藏有玄機,生怕逼急了我,啟動機關與你們同歸於盡而已。一個齊王的命可比我們三個人加起來值錢多了,不是麼?”
焦真人“唔”了一聲,騎在牆上反問道:“你到這洛陽城中真是為了普度眾生嗎?齊王今天已放出話來,要殺盡所有曾被你迷惑之人,你們倆合起來造的孽還真不小哇!”
彌勒尊使伸手拔去那些枯黃的眉毛,咧著嘴冷笑道:“古往今來能成大事者,沒有一個不是踩著別人屍骨登上高處的,天下百姓多的是,犧牲那區區幾頭蠢驢又有何妨?”他說話時的氣度竟然跟白天時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充滿了邪惡之感。
焦真人搖頭嘆氣道:“看來你野心比齊王小不了多少啊?莫非你不知道荀子曾經說過:‘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如此把黎民百姓不當人看,將來即使僥倖登上九五之尊,又能坐得長久麼?”
彌勒尊使狠狠地跺了幾下腳,往牆上啐了一口道:“你我不是同道中人,自然話不投機。你這姓焦的牛鼻子便跟白天那禿頭禿腦的智者和尚一樣,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犟驢脾性!天子之位當能者居之,如此國家才能強盛不衰,學那些假仁假義的說辭有什麼意義?”
焦真人居高臨下瞧著那彌勒尊使生氣的模樣,越看越覺得此人有趣,忍不住問道:“貧道見你雖是僧人打扮,但白天用的是正宗道家雲遁、木遁之法和西域傀儡戲法,晚上又使的是嶺南陰符門奇術和苗人飛針術。而你居然還能說出我的來歷,敢問你又是何派高人?”
彌勒尊使冷哼一聲:“本座懶得跟你廢話,這裡可不是久留之地,今晚我們的鬥法尚未分出勝負,以後本座自然還會再找你賜教!”扭身大步離去,轉瞬便消失在小巷的陰影之中。
焦真人確定他真的離開後,拭去臉上的冷汗,連忙將左肩的衣裳扯開,赫然露出一截鋼針來。待查驗過那針上確實不曾喂毒後,他運氣一振,那針“嗤”地倒射而出,已沒入對面的磚牆之中。
他嘆了口氣,回想起剛才的驚險場面,便跳下高牆把那些看似亂七八糟的符籙研究了一遍,自語道:“嶺南陰符門的法術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又想起自己必須趕在齊王察覺前儘快出城,否則明有齊王的府兵追捕,暗有這陰人施展偷襲,實在難保不出意外,不禁皺緊了眉頭。
他忽然想起那小校的樣子,忍不住一拍大腿道:“嘿,便憑我老焦的手段,借那齊王府小校之手弄兩張文書出城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嘛!”
……
終於趁夜出了城門,焦真人顧不上天氣寒冷,找到一片樹叢,三下兩下恢復了他的本來裝束。他看著那堆鎧甲不由暗自作樂:“待那些蠢人發現他們的上司居然被我連被窩一起捆成了個大粽子,不知會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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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防別人跟蹤,連馬兒也不要了,自行施展輕功往北奔行了好幾里路,才挑了戶農家住下安心養傷。雖然只是中了一枚不曾喂毒的鋼針,但那鋼針恰巧刺入了他肩井|穴內,而他為躲避彌勒尊使的飛針絕技用出的金蟬脫殼之法固然漂亮,卻也因為達到了修煉的最高層次--移形換影###,在瞬間將他體內的真氣耗去大半,所以仍需認真調理。
很快三日城禁期限已過,恰逢住處的農戶要進城賣炭換些日用品回來,焦真人便自告奮勇接下了這趟活計。他化裝成樵夫模樣,揹著一簍木炭趕往城門處察探情況,原以為自己的畫像會與那彌勒尊使的一起張貼於門洞處,卻不想那裡竟然是空蕩蕩的一片。等他進城仔細打聽後,才知道就在昨日清晨,官兵已從護城河中打撈出一具屍體,據說正是初一時聚眾作亂的“彌勒尊使”。
更有人眉飛色舞地在酒樓中宣稱:聽說原住齊王府那個道人是個混吃混喝的江湖騙子,見到彌勒使者十分厲害,竟嚇得落荒而逃;還好新來了位神僧,正是他幫助齊王將彌勒尊使打成重傷,掉進水渠中淹死云云。
焦真人將那簍木炭胡亂賣了,忍住笑趕緊出城,一路上還在想:“那王大人為了交差,故意弄出一個替死鬼來也就算了,怎麼連市井之民都湊熱鬧把我老焦踩到地上了?啊喲,是了!想必齊王以為我是畏懼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