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愛悶坐在刑部衙門裡受氣。接下來的事便順理成章了:他雖然拿著相當於刑部副總捕頭的俸祿,乾的還是原來州府捕快的活計。
小豆花眼珠子一轉,故意提高嗓門兒道:“捕快大哥哥,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了,你是要抓人吧?就在那邊……”
劉鯤鵬趕緊“噓”了一聲:“小機靈鬼,你怎會知道的?”
小豆花還不曾答話,旁邊有人已經笑出聲道:“那有什麼奇怪的,只要不是白痴,是個人就能瞧出來!”發話的原來是個年紀尚輕的鏢師,背後斜插著一杆長槍,雙目炯炯有神。
劉鯤鵬知道那人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說話,便衝他拱手道:“小弟刑部捕頭劉鯤鵬,敢問這位兄臺怎麼稱呼?”
那鏢師也還禮道:“在下中原鏢局新任總鏢頭徐千山,劉捕頭真是好興致啊,為何不直接衝進賭坊抓住那人,卻還要故意在外面磨蹭時間?”
劉鯤鵬心中一凜:“這人對周遭事物觀察入微,不可讓他看出了我的真實用意。”嘴上則一本正經地答道:“我們身為捕快,也得奉公守法,在下雖然懷疑那人出老千騙人,卻還沒有拿到有力的證據。”
徐千山曉得劉鯤鵬沒說實話,便換了個話題問:“劉兄既然在刑部辦事,可曾聽說洛陽幾天前……”那劉鯤鵬卻嚷道:“糟糕!”人已飛快地竄了出去,直奔廣源賭坊。片刻後,劉鯤鵬已經垂頭喪氣地回來,惱怒得直攥拳頭,原來就在他分神說話的當口,那人已趁機溜了。
徐千山眼見劉捕頭臉上晴轉多雲,多雲轉陰,接下來就要電閃雷鳴了,趕緊打個哈哈閃人。小豆花卻主動迎上去,拍著劉鯤鵬的腰,模仿那些大人的口吻說話道:“劉老兄別洩氣啊,這次沒抓著他,下次他肯定逃不出老兄的臭爪。”
劉鯤鵬苦著臉道:“就怕沒有下次了。”此人劉鯤鵬在長安時便曾見過一面,當時因為懷疑他可能還有其他同夥,沒有立即動手,結果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今次算是舊戲重演了。
他見小豆花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關切地注視著自己,心頭一熱,笑道:“走,捕快哥哥請你吃糖葫蘆去!”小豆花搖頭道:“不嘛,我走不動了,大哥哥送我回家吧,我娘還要請你去吃飯呢!”
劉鯤鵬說道:“也好!”便摘了斗笠蹲下身,讓小豆花騎在他頭上,在小豆花的指點下大步往白記包子鋪走去。他要是知道三嬸的本意是準備“修理”他來著,恐怕倒貼他幾百個包子吃,也不敢去赴這鴻門宴了。
他們倆人疊人地走進包子鋪,小豆花便扛著那頂對她來說碩大無比的斗笠,神氣活現地居高臨下問夥計道:“喂,我娘呢?”那夥計正忙得滿頭冒汗,抬頭見是小豆花兒,便笑道:“小姐一下長這麼高啦?你娘在後面不知忙什麼呢,前面客人太多,小的忙不過來,麻煩幫我叫她一聲。”
兩人就接著往店後走去,穿過廚房,來到一個小院子裡。這院子平常住著三家人,應該還算熱鬧才對,但今日卻有些反常,三家都門戶緊閉,那小豆花連叫了幾聲“媽媽”都沒人答應。
憑著做了兩年捕快的經驗,劉鯤鵬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迅速將小豆花放下,把藏在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
劉鯤鵬先一腳踹開其中一家屋門,房子裡無人,到處也狼藉不堪。小豆花拉著他的手道:“我家在這邊!”他快步跟著小豆花兒,又把那個門也踢開了,三嬸卻不在房中,桌上吃剩的包子還冒著熱氣。
現在只餘下最後一家了,那小豆花便嚷道:“李爺爺,我娘在裡面嗎?”劉鯤鵬皺眉問道:“哪個李爺爺,莫非是那個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老先生?”小豆花便點點頭,跑過去要推開李老先生緊閉的房門,早被劉鯤鵬風馳電掣般超過,搶先把那門開啟了一條縫。
劉鯤鵬往裡才瞧了一眼,面色已經大變,便趕緊把門合上,用身體擋住小豆花的視線道:“你媽他們在裡面商量事情呢,你先到前面店裡幫著收拾東西,我待會叫她去找你。”
小豆花來了精神,跳著說道:“商量什麼事情啊,我也要進去!”
劉鯤鵬沉下臉道:“大人之間說事情,小孩子不可插嘴。要是你不聽捕快哥哥的話,以後就別再吃糖葫蘆了!”小豆花雖然有點不情願,也只好聽從劉鯤鵬的安排,去前面的包子鋪幫忙了。
他等著小豆花進了廚房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立即閃身走進房門,看著屋裡那七八具屍體,頭皮一陣發麻。尤其是太師椅上李老先生的屍體:他的雙眼雖然已經閉上,面部卻嚴重扭曲變形,顯然死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