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榻旁,神色分外凝重,全程皆是看著太醫的動作,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足足兩刻鐘的時間,太醫的手才緩緩地收了回來。
“張太醫,皇上怎麼樣?”
見太醫收回了手,海公公壓低聲音輕道。
張太醫從凳子上站起身,先是對著海公公行了一禮,旋即眼眸眨了眨,示意海公公出去詳談。
海公公自是會意,再次看了看穆天德,上前將明黃色的帳簾放下,隨後跟著張太醫往外走去。
外間的龍涎香,格外濃郁。
“海公公,”張太醫停住腳步,目光極為複雜地向著裡間方向看了一眼,“皇上的病……”
“皇上究竟怎麼樣了?”海公公心頭本就是萬般焦急,此刻見太醫又是幾番猶豫,口中一個著急,厲聲而落。
深深吸了口氣,張太醫的頭微微搖了搖:“皇上的病……怕是難好……”
“什麼叫難好?!”不等張太醫的話說完,海公公的聲音雖然壓得低,卻是越發厲稔。
張太醫明顯知曉海公公的擔憂和怒火,眉頭也是皺了起來,又是深吸了一口氣:“海公公……皇上氣急攻心,情緒鬱結不得散。萬般壓力而聚,這顱中,怕是破裂而血。是……中風之症。”
剎那間,海公公的眸子睜大,手猛地攥緊。最後四字落在他的耳中,已是足以讓他整個人崩潰。
中風之症。
絕症。
停頓了許久,海公公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再開口時,聲音已是沙啞了大片:“治!”
張太醫愣了一瞬,一雙眸子泛著些淺淡的無奈之光看向海公公,低低應了一聲:“是。”
但是他們心裡頭卻是明白,中風乃是絕症,幾近沒有任何法子可以治好。最多,便是皇上的命,能拖上一時。
又是半刻的寂靜,張太醫也不多說多問,心頭沉甸甸,說不出的情緒。
“海公公……若是沒什麼事,我便去給皇上配藥了。”
見海公公面色分外陰沉,且又是半晌沒有開口,張太醫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海公公的目光始終垂著看不清,直至聽到張太醫的話,這才皺著眉頭回過神,點了點頭。
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張太醫轉步便要離去。
“等等。”
張太醫的步子才邁出去兩步,海公公的聲音明顯沉穩了不少重新響起。
心頭一個停頓,張太醫的身子重新退回站到了海公公的面前:“海公公還有何事。”
“皇上的病,不得外傳。”
“是。”
“記住,是任何人。包括,皇后娘娘。”
末了,海公公的聲音泛著一絲陰沉,落下了這最後一句話。
如今,水妃被活活燒死,皇上又是臥病在床,加之先前太子的離世,宜嬪的意外死亡。整個皇宮中,已是被一股極為詭異可怕的氣氛所籠罩。
越來越多的人對這個看著富麗堂皇的地方有了極為害怕的心緒。
從養心殿出來,張太醫的步子從階上走下,心思沉沉,一個頓步,回身向著養心殿投去深邃的一眼。
為何……會變成如今的這般模樣?
“張太醫。”
便是張太醫回身出神之際,背後,一道分外傲然的聲音已是響起,重重地喚回了張太醫的思緒。
張太醫心頭猛地一驚,瞬時回過身,只一眼,便看到了另一道明黃色衣服的人,腦中沒有任何的思索,已是一個俯身,跪了下來:“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快快請起。”木澄面上笑意分外柔和,幾步上前,虛扶了一下張太醫。
便是這跪下的幾個瞬間,張太醫心中已是千百個念頭轉過,最後一個念頭,便是剛剛在養心殿時,海公公對自己所說的話。
站起身,張太醫依舊格外恭敬,行了一個淺禮,垂著首,極為規矩地站著。
“張太醫剛從養心殿出來?”
木澄話語中笑意十足,聽起來,分外大氣。
雖是聽著格外簡單的一句話,張太醫卻是從中聽出了一絲異樣,自己所走的方向,分明就是從養心殿而出,可這皇后娘娘卻還要這般故意問出一句,分明就是想讓自己主動說出皇上的病情。
思緒裡是片刻的停頓,張太醫的聲音穩穩當當響起:“回皇后娘娘的話,微臣正準備回太醫院。”
並不正面回答木澄的問題,張太醫格外巧妙地迴避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