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大手一鬆,笑了笑,說了句客氣話,然後就掀簾子出了去,走了幾步方才記起般回過頭來朝她道:“我都忘了說,等懷恩回來,告訴他,李茴找過他。”
杜語喬點頭應下了,然後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方才掀簾子進去,“哥哥不在府裡嗎?”
“懷恩師父今兒個不是說要去做場法事嗎?”侍女提醒道。
杜語喬這才一拍腦門,忙著母親的病連這個都忘了,隨即又心酸地想到哥哥畢竟是清修之人,住在這府裡的日子裡是連一個侍候的人也沒要,所以這臨近母親的小院一直冷冷清清的,怪不得那人進來了找不到人才會要她代稟。
身邊的侍女卻是若有所思的再看了眼李茴離去的方向,“小姐,李茴這名字怎麼那麼熟?好像在哪聽過?”
杜語喬親自動手將屋子裡整理好,不在意地道:“別瞎想了,能在哪兒聽過?我們常年都在內宅少見到外人,那等風采的男子又豈是我們得見的?好了,別在一旁看著,趕緊幫忙收拾一下。”
那名侍女扁了扁嘴,她真是有聽過嘛,側著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眼睛一瞠,“小姐,小姐,我想到了……”
杜語喬看她毛躁的樣子,未免責備了幾句,哪知那名侍女卻沒有喊委屈,而是驚喜地道:“小姐,李茴不正是忠王府的小王爺嗎?上回夫人有提過的。”
是他?
杜語喬卻是怔忡了,那個母親極力推崇的忠王府小王爺,隨即血液往臉上充,她的臉通紅一片,看樣子像那在風中搖擺的紅色薔薇,漂亮而迷人。
杜語喬身邊其他的侍女一經提醒,頓時都記起來了,三言兩語討論開。
“小姐,原來未來姑爺是長成這樣的,真好看。”
“我看配得起我們家小姐……”
嘰嘰喳喳的聲音像那初夏來臨時的氣溫,漸漸高揚。
李茴急匆匆地走出去,這太傅府裡對懷恩卻是這般冷淡,心裡難免產生幾分同情,他來了這麼久,屋子裡沒人上茶,好歹也是名門之後,杜太傅對待親兒的態度連李盛基對待他這個繼子還不如。
在拐彎處正要走過去,卻聽到有人提及杜語喬的名字,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地閃身躲在一旁的假山後面。
“你聽說了沒有?婆母準備將七小姑許給忠王府的小王爺,這可是一門好親事,算來七小姑還真是撿到了。”嗓音裡面帶著些許不屑和羨慕。
“看來杜家要出位王妃了,七小姑倒是時來運轉。二嫂,我們是羨慕不來了,誰叫我們的女兒沒有人家的命好。”
“四弟妹,不過是個螟蛉子罷了,七小姑將來能否風光得意誰也不知道?”頓了一會兒,這女人繼續道:“只可恨她還沒有嫁進去倒是在府裡作威作福,看了就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沒錯,眼裡哪還有我們這些做嫂子的,我都讓女兒遠離這個姑姑,免得跟她學壞了,怪不得至今都無人上門提親,所以才要巴巴地找了個人來嫁。”
“可不是嗎?算了,四弟妹,你以為她現在一門心思侍候婆母是盡孝?其實不過是想要藉機撈好處罷了?”然後又一副悄語的樣子,聲音卻沒有減,“我聽聞那嫁妝單子極豐厚,還是這厲害的小姑自個兒擬的,可不含糊呢。”
“真的?二嫂,怪不得忠王府一來帖子,她又是做新衣又是選頭飾,原來打算到時候卻迷惑那年輕的小王爺,你說她小小年紀這心思怎麼就這麼重……”
“我怎麼知道?反正她現在一門心思要嫁進忠王府去,還不是貪了對方將來一定得封郡王……當郡王妃的心思比誰都重……”
“聽說公爹對這親事是大力贊成,還說能與忠王府結成姻親是好事呢……”
經過走廊的兩名年紀頗大的杜府兒媳婦的聲音漸漸遠了,等那一長串的侍女婆子都走遠了,李茴才從藏身處現身,兩眼盯著那兩名長舌婦的背影,腦海裡卻是迴盪著那句當郡王妃的心思比誰都重……
這兩個婦人很明顯是杜府的兒媳婦,他聽得出她們對杜語喬的羨慕嫉妒,不過身為杜語喬的嫂嫂,這背後對她的評論應該有幾分道理。他的眉頭皺得很緊,唇緊緊地抿著,這是杜家所謀算的,手指緊捏成拳,隨即冷冷一笑,轉身快步離開這杜府。自幼就被人當棋子用,現在想嫁他的女子卻是存著這樣的心思,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力地狠狠一捶。
離開了忠王府,頭上的太陽正偏西,來時就沒用轎子也沒坐馬車,抬腳就直接往忠王而去,路上的行人匆匆,李茴卻感覺到孤獨,凰熙有梁晏,與他不若兒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