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帶頭,笑聲漸響。
梁晏假意瞪了她一眼,她更是聳聳肩。
場中抱著兒子哄的靜王妃一臉的無措,這一刻的侮辱與前一刻的光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竟是左右為難。
隆禧太后瞟了一眼兒媳婦,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遂道:“好了,不過是娃兒抓周時隨意抓的東西,哪能當真?此事就此揭過,免得嚇著了娃兒,抱下去吧。”兩眼看向梁晏,“你也坐下吧。”
梁晏恭敬一揖,隨即坐回梁博森的身邊。
梁博森少不得要看他一眼,好在靜王府從來都不是他看得上眼的,所以對於梁晏出格的行為他未加斥責,這紀妃要弄心計,吃了癟也實屬正常,不然真要當別人是傻子來耍。
靜王妃如臨大赦地屈膝一福,“謝娘娘。”急匆匆地退到一旁抱著兒子離席。
話雖如此說,可建京眾人的口能堵住嗎?抓周是當不得真,怕的是眾口鑠金,這第一次的亮相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紀妃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要婆母給出承諾,只能面容肅靜地道,“娘娘說得是,時辰已到,不如開席吧?”正好藉由頭轉移眾人的目光。
隆禧太后點點頭,對紀氏的不滿是一回事,那個娃兒到底是她的曾孫,這點臉面還是要給的。
一時間,美酒佳餚奉上,香味在堂內飄散,人人食指大動,之前如鬧劇般的一幕都被放下。
李凰熙自己沒動箸,在一旁給隆禧太后佈菜,那可是盡心盡力,落入不少道貌岸然的儒學大家眼中,看來這公主乃純孝之人,眼裡對她漸生好感。
如啃了一隻蒼蠅般難受的紀妃想到自己為他人做了嫁衣,心中更是有做嘔的感覺,這一喜宴竟是如鯁在喉,吐不出扎得自己難受。好不容易這一頓喜宴結束了,她方才找回幾分笑容,“娘娘,臣媳請了名震京城的蝶絲姑娘來表演歌舞,已紮好了臺,還請娘娘賞光。”
隆禧太后一聽到蝶絲的名字,頓時就來了興致,這個膽敢進入大齊的北魏探子,她還真沒見到,遂欣然起身轉移陣地。
落坐後,李凰熙打量了幾眼這後花園,四周茶香迷人,正中間搭的臺上更是繁花似錦,可見花了不少錢打造這舞臺,想到那次看到的表演,這蝶絲倒是舞技出眾,不知道這次她又要表現什麼?
她悄然打量紀妃,只見這大伯母已不見了剛才的窘迫,一臉恬然平靜地與隆禧太后說話,待目光移向她時,又是原先那個和藹可親的大伯母,笑著拿她打趣了幾句。
她皆謹慎地笑著打哈哈,心中卻是在思量,這個伯母倒是能屈能伸,派了那麼多人守著靜王府,愣是找不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所以她不得不小心應對。
至於抓周還是她心靈福至早一步勘破,所以讓這大伯母借勢崛起,其實在知道紀妃進宮找隆禧太后起,她就猜她的意圖,所以一早就掌握了那個大侄兒喜歡吃什麼,遣阿三潛進內院悄然在胭脂盒上塗有李許喜歡的蜂蜜,所以才能引得那個小孩兒伸手去拿放進嘴裡,最後還捨不得放手。
此時在後院廂房裡的靜王妃一臉怒火地將兒子手中的胭脂盒抽開,上面沾滿了小娃兒的口水,溼轆轆,黏膩膩的,厭惡的一手扔開,一巴掌拍在兒子的屁股上,“我讓你當眾丟人……”
小娃兒哭了出來,白肥的身軀不停地扭動,大眼兒掛著淚珠控訴地看著母親的暴力。
靜王李蒜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不悅地吼道:“你還要不要臉面?太后及一幫賓客還在,現在就打孩子,你是不是想把這件事弄得天下皆知?”
“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怪我嘍?”靜王妃出身雖然不高,但卻小有脾氣。
“好在我過來看了看,要不然還不知道你在做這蠢事?有打兒子的空閒還不趕緊遣人去查一下抓周的紕漏是怎麼出的?”李蒜怒喝了一聲。
靜王妃原本還想辯,丈夫的話提醒了她,這回顧不上其他,趕緊調派人手,把那盒被她氣忿下順手一扔的胭脂盒拾回來。
李蒜看了眼這蠢貨,著奶孃給小世子抱身衣物,待會兒太后娘娘離去時再抱出去。
他不耐煩地揹著手轉身去戲臺那兒陪賓客,迴廊處的燈火通明在夜色中倒是極為美麗,只是他無心欣賞,對妻子一直各種不滿意,隱隱聽到風中有哭聲,不悅地左右喝道:“都是死的嗎?大喜的日子容人在哭喪,還不去制止?”
左右忙認錯然後去尋那哭喪之人來教訓。
李蒜這時候仍難掩滿臉的怒火,氣忿地走著之時卻撞上了人,正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