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吹冷風,“你可知這樣嚇去了我半條命,不過一轉身你就進宮來,生了十一,你以為母后會高興?”
“王爺,我不是不放心凰熙,所以才會進宮來。”孫撫芳淡道。
李盛基轉頭看向女兒,責道:“留宿在宮裡也不給你母妃捎信,有你這樣的女兒當女兒的嗎?”
孫撫芳看著丈夫這神色,心裡悲憤,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在哪裡?“夠了……王爺,我們回府吧。”看到女兒朝她微微搖頭,她方才話意一轉道。
“父王,這次是女兒處理不當,下次不會了。”李凰熙道,沒有必要解釋太多,再說這是在宮裡,如果硬要爭辯,傳到隆禧太后的耳裡,只怕要扣她們母女一句挑撥她與父王母子感情的帽子。
“別總聽別人誇讚幾句就飄飄然。”李盛基板著臉拿著父親的威儀訓了一句長女,看妻子抱著才出生的女兒有幾分虛弱,皺眉將那小丫頭片子抱在懷裡,少有體貼地給妻子擋住那過道的穿堂風,“走吧。”
李凰熙看到父親這舉動,心裡倒是有幾分安慰,雖然父親糊塗行事不精,但是對母妃而言也不是一個差勁透頂的丈夫。
一家四口人正要離去的時候,後面有公公急忙奔上前來,朝李盛基問安後,即朝李凰熙笑道:“長樂公主,皇上宣您過去回話。”
李凰熙仔細打量了這太監幾眼,這是皇帝李季基身邊侍候磨墨的小太監,看來不是陷阱,方才轉頭朝父母道:“父王母妃先行回府吧,女兒去去就來。”
李盛基沒有說什麼話,皇帝的召見那是不能不去的,不過還是吩咐女兒別恃著有太后寵愛而行事驕縱。
帝王所居的飛龍宮到了秋季就會變得更為蕭瑟,這裡的景緻大氣而威嚴,非慈寧宮那種格調可比,只是現在居住的是大齊最懦弱的帝王,所以李季基與這座雄偉的寢宮始終格格不入。
皇帝一入冬病情就會反覆得更厲害,這段時日上朝的次數減少了許多,看到她進來,露出一抹笑,“長樂來了?”
“皇叔的身子好些了嗎?”李凰熙忙上前見禮。
“沒大礙。”皇帝溫和地道,期間還咳了咳。
李凰熙見狀,忙上前給他拍背順氣,不忌諱地接過太監手中的痰孟侍候皇帝。
皇帝只是很慈藹地看了她一眼。
在這個溫暖如春的寢殿裡面,李凰熙所感受到的是與慈寧宮的冰冷截然不同,那兒缺少的人間溫情在這兒似乎可以得到彌補。皇帝隻字不提她與隆禧太后的那一場明爭暗鬥,反而與她開始聯絡感情,話語都是那麼溫情脈脈。
李凰熙只是含笑地應答皇帝的話,只是心中納悶這個存在感不強的皇叔這樣做到底圖什麼?只是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皇帝才放她離開,臨走前他看著她年輕的面孔,“孩子,沒有什麼邁不過的坎兒,你是李家的女兒,就要有那樣的心胸氣魄。”
“臣侄謹遵皇叔的教誨。”李凰熙一臉感動地跪下謝恩。
姿態從來都是做出來的,李凰熙坐在回府的馬車裡面如是想,在她失去皇祖母的寵愛的庇護後,皇叔似乎在向她遞出柳枝,只是在這個時刻他到底有何底牌呢?
她掀起車窗的紗簾子看著那飛快離逝的紅紅的宮牆,只怕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不能踏進這紅牆內。
“公主在不捨嗎?”夏荷帶著泣音道,她是不聰明,但不代表她看不明白公主如今的處境。
李凰熙反而有心情笑出來,“傻丫頭,有何難過的?天下之勢不過是合合分分,這一次的離別,代表著下一次的開始。”
夏荷聽不明白公主話裡的意思是什麼,但公主豁達的笑容她還是看明白了,這才放下心來。
馬車回到了忠王府,李凰熙正要下馬車之際,看到兄長伸過來的手,她笑了笑,伸手緊緊地握住。
在初冬的天氣裡面,她與兄長並肩走著,李茴道:“凰熙,別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我從來沒有難過。”她笑著道。
這一次,皇祖母的作為終讓她對她所產生的依賴之情,所建立的那並不深厚卻怕早要成為日後牽絆的祖孫之情,統統都付諸流水,鎖入寒冬的箱子裡面難見春天。
忠王府新誕下的十一郡主沒引起各方關注,洗三之時門庭冷落,僅有靜王妃等少數皇室宗親命婦前來祝賀。
靜王妃看著那粉嘟嘟的孩童,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聽聞長樂公主被太后厭棄,怕是難再如往日那般了,她的心思漸漸有些活絡飛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