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處心積慮地做到知己知彼呢?
一想到母親,她的心口就會痛,她用手緊緊地捂住疼痛的心口,在她被扔到亂葬崗最後又被靖王派去的人救活後,她才知道她的心臟生歪了,所以李凰熙那一匕首僅僅傷了心臟的邊緣。
而她因這傷卻足足休養了三年才好過來,其間靖王因謀反罪被抄家賜死,而她卻一直慶幸地沒進靖王府休養,逃過了一劫,隨後一直都躲在暗處伺機而待。
她看著李凰熙風光被封為公主,不管有多恨,她都沒失去理智站出來對付她,憑著靖王留給她最後的人脈,她搭上了靜王一家,更由此與嶽將軍相識,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再者嚴格說來李芫也是她的弟弟,所以她順理成章地以嶽將軍的填房繼妻的身份重回建京,最終等到最好的時機出手,沒了李凰熙在大齊,她更是如魚得水。借李芫的手向李盛基這個不配為父的男人復仇,直到時機成熟,她一反常態,高調在建京城現身,哪怕昔日的姐妹能認出她來,可現在有誰敢多嘴?
她可是皇后的繼母,連李芫這皇帝對她都極度信任。
想到自己所佔的優勢,她又低低一笑,眼角往已經遠去的理王府看去,下一個,就是她最大的仇人。
李凰熙上一世見過李茴的人頭,沒想到重活一世她又見著了,大哥的頭是用針線與身體縫在一起的,只是用衣領卻遮不住那密密麻麻的針腳,她看了頓時目眥欲裂,“大哥——”
她撲到李茴的屍身上痛哭出聲,本以為重回一世就再也不用面對這天人永隔的一面,本以為這一世她可以看著他慢慢變老,可以守護著他平安順遂一生……
無數的本以為,都敵不過他了無生氣地躺在棺木中,她的手在他英俊的臉上來回地撫摸,這一切到底為什麼?
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到了李茴已經沒了表情的臉上,她多想他還能起來對她笑一笑,給她一個擁抱,說著“凰熙,歡迎回來”的話。
一旁不停抹淚的杜語喬看到李凰熙痛哭失聲的樣子,傷心痛苦又一次湧了上來,“王爺總算等到公主回來,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想那麼快封棺,他還在等著見公主最後一面……”
李茴的屍首運回建京的時候,看到他這個樣子,她一度哭著暈過去,最後才記得她還有一對兒女,她不能也跟著去,所以她掙扎起身給李芫把屍首縫上,給他換上壽衣,再然後,她一直沒給他封棺。
建京城的人因此在背後議論紛紛,連她親爹也出面勸她還是要給女婿封棺發喪,她都一直倔強地道:“他還不想走,他還有人要等……”
所有人都以為她喪失後得了失心瘋。
“大嫂……”
姑嫂二人相擁而哭,在這白幡遍佈的靈堂上,離別再一次牽扯著人心。
當日,理親王李茴蓋棺發喪,由他的長子李朝給他捧著靈牌,他的妻子與妹妹給他送行。
李凰熙沒回宮面見李芫,就趕著送李茴最後一程。
李茴最後風光大葬,皇帝也派人前去發喪,更添喪事的隆重。
在葬禮上,敬王妃徐氏哭得肝腸寸斷,她的兒子怎麼走在她的前面?敬王幾次攔住她欲往下跳的衝動,對於這個兒子,他內心的愧疚時時能把他吞噬。
一身白衣的李凰熙看著大哥就那樣入土為安,重生,其實並不是那麼美好,有些你拼命想要守住,想要留住的人仍是如上一世那般離你而去,先是母妃,再來就是大哥,這兩個她最想留住的人。
是不是上天給了她重生報仇的機會,就以奪走她在乎的人性命做為懲罰?命運,有時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掌握的。
她早該明白,在母妃逝去那一年就應明白,她能改變命運一時的軌跡,卻不能改變它的輪廓,更不能影響它的前進。
懷恩後來說:“凰熙,無論命運加諸在你身上的是什麼,我們都要繼續前行,這就是活著必須要做的。”
在李茴的葬禮過後,她的精神一直很萎靡,但是該做的事情她也絕不手軟。
姐弟二人再度見面了,一身帝王袍服的李芫顯得很是精神,襯得李凰熙更顯憔悴,而他身邊那個同樣年輕的皇后卻是高昂著頭擺皇后的架子。
“芫弟,你的皇后好像不願向我問安?不喜歡我呢?”她道。
李芫對這個姐姐在內心裡一直是有幾分懼怕的,他怕她會奪走他的一切,就像當年消失掉的那個乳孃所說的那般,他只能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以合適的罪名處死長姐,但這要耐心。
嶽皇后在丈夫給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