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我告訴你,你沒有哪一點可以與凰熙相提並論,就算她將來人老珠黃,我也發白齒落,正好可以互相為伴,無需別人摻合一腳進來,娥皇女英,齊人之福從來不是吾志。”他一刻都不想再在這兒呆下去了,“往後別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李安熙,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抬腳就走,無須她指路,他也有辦法悄無聲息地離開她的寢宮,只是比較麻煩而已。
李安熙愣住了,他的話句句都打在她的心上,世人不是說男人都是好色的嗎?他為何與眾不同?
聽到門輕輕一響,他要走了,她反應過來急忙追上去,赤著腳跑到廊下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她鬢髮凌亂,臉上淚痕未拭地茫然看著那夜色中的皇宮,任由無情的秋風吹亂一頭鬢髮,然後將她咽咽的哭聲掩藏住。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在第二天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李凰熙看到李安熙出現在她的寢宮之時雖然化了一個濃妝,但是腫起來的眼睛卻很是駭人,可見昨天夜裡哭了一整晚。
她沒有做聲。
一旁來給她送嫁的明福公主疑惑嘲笑道:“昇平,你這是怎麼了?雙眼似兔子一般。”
“昨兒夜裡吹了風沒睡好,眼睛就腫起來了。”李安熙答道,眼角瞟向長姐。
“你那寢宮可是地理位置極佳,說句難聽的,比大姐這甘露宮還要好。若不是甘露宮是昔日太后所賜,你那寢宮就該大姐去住,怎麼你住進去了反而事多?一會兒風大一會兒又是別的理由。”李妍熙撇了一眼道,心裡早就不忿她能得到李凰熙的寵愛,本來與她一樣的身份,卻因讓大姐高看一眼,現在都在她之上,她心裡不服氣久矣。
“你!”李安熙看向這三姐,她從來都嫉妒她,“說這些酸溜溜的話,三姐也好意思?我哪有說寢宮不好之類的話,這都是三姐你臆想猜測我的,當著大家的面說這樣的話,你是何居心?”
她從來不是好欺負的,誰要敢踩著她的尾巴,她就跟誰急。
“喲喲喲,我又沒說什麼,你急什麼?除非你心裡有鬼。”李妍熙冷嘲一句。
一旁的李秋熙冷眼看著兩人爭吵,一群蠢貨,這不是在觸長姐的楣頭嗎?
明福公主含笑地看戲,眼角不停地看向李凰熙,她沒半個親姐妹看來也是好事,這樣可會舒心得多。
“今兒個是我大婚的日子,你們確定是來恭賀我的嗎?”李凰熙道,那聲音很冷。
李安熙渾身一顫,她怎麼忘了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與這李妍熙爭吵於她沒半分好處,遂趕緊坐好做那乖巧狀,“大姐,安熙錯了,請您責罰。”
李妍熙也臉色一白,趕緊也請罪。
李凰熙沒有看向兩人一眼,只是坐在那兒茗了一口茶水。
她沒有偏袒李安熙,這讓李妍熙等人都十分好奇,畢竟一直以來她都是十分偏心於李安熙的,現在這個態度一擺出來,眾人都察覺到風向變了。
本來一向最會察顏觀色的李安熙卻獨獨沒有發現,她仍沉浸於白晏拒絕她的悲傷中,一顆情竇初開的少女心被這次暗戀的物件傷得體無完膚,她仍在暗暗地舔著傷口,獨自品嚐那杯苦酒。
感覺到別人用詫異的目光看她,她猛然抬頭看去,卻見到大姐已經起身走至門邊,眾人跟在身後,她忙站起來卻是一陣頭暈,身邊的貼身宮娥趕緊扶著她。
“安熙既然不舒服,那就留下吧,八妹與九妹也留下陪她一道。”李凰熙皺眉道,她現在正要去太廟舉行儀式,然後再返回來換上吉服再行拜堂。
李安熙忙應“是”,然後就坐了下來,看到八公主與九公主也陪她一道坐回原位。
而前方的大姐在眾星拱月中坐上轎輦往太廟的方向而去,她的心裡就是一痛,不忍再目睹,她趕緊別開頭坐正身子想自己的心事。
公主出嫁的儀式極為繁瑣,李凰熙是做了一道又一道的儀式方才告一段落,又由眾人簇擁著回到甘露宮,這回除了皇室公主之外,眾命婦也都一一前來陪伴,一時間甘露宮熱鬧非常。
李凰熙重新沐浴了一番,然後又坐在鏡臺前由好命婆來梳妝。
等到由另一對命婦上前給她穿上吉服,正要帶上鳳冠的時候,卻聽到那去拿鳳冠的命婦發出驚訝之聲。
“發生何事?”李凰熙問道。
“公主,鳳冠……”那名命婦囁嚅著不敢說,這大吉的日子她可不敢觸長樂公主的楣頭,誰不知道她現在是大齊皇帝眼裡第一得意之人?
“呈上來。”李凰熙冷然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