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證明,每逢打仗,劉邦就容易犯病,並且他的這個毛病,一次比一次嚴重,一次比一次動靜大。
前兩次,劉邦做的還是比較隱晦、比較照顧蕭何的面子,但黥布造反所引發的這次犯病,劉邦搞的就比較明顯、比較直白、也比較不給人面子。這一次,蕭何同志被逼得差點抓狂。
漢十二年秋,黥布起兵造反,劉邦在京城打一陣連環拳,難為一把太子劉盈後,親率大軍前去討伐。
好了,至此開始,蕭何的好日子到頭了。
劉邦走後,蕭何一如既往,踏實的做人,賣力的幹活,辦出來的事情有板有眼,無可挑剔。但不巧的是,他的行為沒贏得老大的讚揚,反而引發了懷疑,這真是難能可貴。
劉邦這一路過去,不光關注黥布的動向,還很關心蕭何的生活。可以說,劉邦這次出差,算是把心給操碎了。
劉邦離開京城的第二天,就打發使者返回了長安。使者板著臉跑到蕭何家裡,大吼一聲“聖諭!”慌的蕭何全家跑出來磕頭。
蕭何本以為劉邦有什麼重要安排,卻聽使者憋了半天問了這麼一句:“相國何為?”
我靠,這有些無厘頭了。你說他一個相國待在家裡能幹些什麼啊?此地無銀三百兩,劉邦的這句問話明顯是在懷疑自己。
蕭何很緊張,他知道劉邦犯病了。因此老老實實、認認真真、哭笑不得地交代了自己的日常起居生活,只差點記錄下一天吃幾碗飯、去幾趟廁所這種瑣碎事情。
不過還好,聽他說完後,使者換了個面孔,笑著向蕭何行禮,表達皇上對他的關心,然後拍拍屁股走路了。
剛把使者打發走,抹了一把汗,屁股還沒捱到板凳上,第二個使者來了。這個人進門後,毫無創願意地把上邊的劇情重複了一遍。
要說劉邦這種搞法,弄個一兩次,敲敲警鐘,嚇唬嚇唬蕭何就行了,沒必要三番五次地搞。
然而,劉邦不滿足這些,他要天天搞,他乾脆組織了個慰問團,有秩序、分批次的輪番轟炸,幾乎弄成了一天一問。
這一陣最忙活的可能就是這個慰問團了,來來回回在那條路上跑了好幾遭,翻來覆去就問這一句話。到後來,弄的蕭何把日常起居背的滾瓜爛熟,逢人就想來兩句。
劉邦的這種舉動,傻子都能看明白他在想些什麼。
蕭何當然也明白,他現在幾乎幹不成啥正經事,一天到晚在背臺詞。按理說,背的多了,心裡應該踏實了,可蕭何沒有踏實。當然,任誰都踏實不了,虧得蕭何心裡沒鬼,要不然早就蹦出來了。
此時蕭何的狀態,可用一個詞來形容——抓狂。他現在撓牆的心都有。
要說這也怨不得劉邦,他此次的行為是有一些理論依據的。
蕭何經營關中多年,聲望很高,民心所向。按理說這是好事,對蕭何本人來說他是有這個資格的。但不幸的是,這個好事卻給蕭何帶來了天大的危險。
事實上這很好理解,劉邦很重視自己坐的那張板凳,最怕有人來搶。當然那些打家劫舍、偷雞摸狗之徒對他的這張板凳是無緣消受的,而那些民心所向、聲望極高的人卻容易染手,因此他對那些想盡辦法蒐羅人心的傢伙,通常是不會手軟的。不管這些傢伙是出於什麼目的,只要讓劉邦察覺到危險,就會毫不客氣地要了他的命。幸運的是,蕭何同志中獎了,他很符合這一點。
更重要的是,在“易儲”事件中,蕭何的表現差強人意。按理說,皇帝想幹成點事,如果遭到反對,那丞相應該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援,要學會替領導被黑鍋,幫助老大實現夢想。然而,蕭何沒有背鍋精神,不但沒站出來幫忙,還帶頭和自己搞對峙,完全是在幫倒忙,這使劉邦很生氣。生氣之中隱藏的是一絲恐懼,因為有一個詞語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呂黨。
從古至今,黨爭是屢禁不止的,這一點劉邦很清楚。但他沒想到呂家的勢力會有這麼大,連大漢丞相也歸其麾下,著實讓人恐懼。
“呂黨”這個詞,我在前邊沒有提過。事實上,劉邦心裡是清楚的,呂家已枝大根深,氣候已成。但呂雉畢竟是自己的老婆,劉邦一直不願意向呂家動手。雖然沒動手,也並不代表自己怕他們,後來那個樊噲正因為此而差點掉了腦袋。
當然,“呂黨”這個詞,也是劉邦挖空心思要“更易太子”的一個因素。
劉邦雖然疑心重,但忍勁還是太大,心腸還是有些軟。正因為他的忍讓,差點葬送自己的百年基業,這是他不曾想到的。如果讓朱元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