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丞相陶青、太尉周亞夫、御史大夫晁錯、大將軍竇嬰以及一班近臣都先後進了宮。
在皇帝面前,周亞夫根據自己的判斷,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軍事構想。觀點很明確:扼守滎陽、洛陽防線,然後兵分三路,分擊吳楚聯軍、趙軍和齊地叛軍,避免三路叛軍會合。其中最為關鍵一個棋子是梁王劉武,只要他能正面擋住吳楚大軍前進的腳步,這盤棋就活了。
但劉啟依然很猶豫。
劉濞的那篇檄文中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叛軍總計一百多萬,其中僅吳軍就有五十萬。而朝廷現在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十來萬人,只要懂得加減法,就不會太樂觀。
周亞夫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把各地人口和兵力分析一遍,然後匯總探馬送來的訊息,最終得了個結論:叛軍沒那麼多。
劉啟一聽,心中暗喜,連忙問道:“有多少?”
“也就五十來萬吧。”
劉啟絕望了。他媽“五十萬”也不是個小數字。
可週亞夫還顧不上考慮皇帝的感受,因為他有一個難題還沒結局呢。周亞夫毫無表情地接著說道:“其中吳楚叛軍最盛,約有三十萬。誠不可正面交鋒。唯有梁王能固守城池,阻其去路。如此,我軍可斷其糧道,一舉破之。”
周勃說了這麼多話,無外乎是要讓梁王劉武去堵搶眼。只不過梁王身份特殊。他若不把形勢分析的嚴峻一些,恐皇帝動搖。
劉啟的確被唬得不輕,連忙問道:“梁王有多少兵?”
“梁國原有三萬多人。加之前段時間朝廷給予他的補給,也就四五萬人。”
劉啟傻臉了,“他能守得住?”
周亞夫抬頭看了皇帝一眼,用力地點了點頭,“梁國城池堅固,若梁王以死力阻,可擋吳楚聯軍月餘。”
劉啟沉默了。吳楚聯軍三十萬。梁國只有四五萬人,憑這丁點人馬去和劉濞幹一個月架。有點離譜了吧?劉武若在當場,肯定抓狂。
劉啟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不是置梁王於死地嘛。”
諸臣相視而無言。最終還是周亞夫給出瞭解釋:“叛軍雖眾,但多老弱,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只有十來萬人而已;且多為步兵。長於隘口守險,短於平川攻城,梁王若依城固守,當可無虞。”
劉啟沉思了半天。俗話說“打虎親兄弟”,可真要把劉武往火坑裡推,他還是覺得不妥。因此,順口問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周亞夫搖了搖頭,“事起倉促,叛軍正盛。只有行此舉,方為上策。”
劉啟看了看群臣,然後把目光落在竇嬰身上。“大將軍何意?”
竇嬰連忙答道:“太尉所言甚是。”
劉啟嘆了口氣,“看來只好如此了。不過置梁王於險地,我得先向太后解釋了。”
周亞夫暗自鬆了一口氣。
劉啟終於有了平叛方略,雖然他心中也暗自嘀咕,但有總比沒有的強,關鍵是他自己不懂軍事。
竇嬰清楚。皇帝依然在猶豫。因此連忙接話道:“叛軍雖眾,但梁王驍勇。梁國全力固守。劉濞也討不到多少便宜。”他頓了一下,上去指著地圖講道:“正如太尉所言,可速派一軍北上,阻趙軍南下;另派一勇將揮師東進,解齊王之圍,並防膠西諸王西進與吳楚聯軍會合;再有一將軍鎮守滎陽,協調諸將,取敖倉之糧以供軍需。如此,可孤懸吳楚叛軍於梁地,若其糧路一斷,破之必矣。”
劉啟抬頭看了看諸將,見大家沒有不同意見,就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
丞相陶青憋了半天,終於開口了。“不過……”,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恐我軍兵力不足。”
劉啟看了他一眼,然後用徵詢的目光又在周亞夫和竇嬰臉上來回掃視。
周亞夫也點了點頭,“丞相所言甚是。攻趙之軍易辦,趙軍闇弱,只需一軍北上騷擾,趙王定不敢南下;而攻齊之軍則需長途奔襲,若無強將,此路堪憂,且朝廷也無多餘兵力可派。”
竇嬰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太尉只需分派一將北上,餘下朝廷兵力全有太尉排程,迎擊吳楚;至於攻齊之軍,由我安排,可好?”
還沒等周亞夫回答,劉啟就疑惑地問道:“軍從何來?”
竇嬰連忙拜道:“臣保舉一人,若用此人,此路無憂。”
劉啟連忙問道:“何人?”
“欒布!”
“欒布?”
“對,欒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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