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背鍋,梁王免責。劉武應該安全了,可以放心大膽的接著鬧了。
事實情況卻並非如此。因為羊勝、公孫詭的兩顆腦袋送到京城後,皇帝的不但沒高興,反而極為震怒。知道劉武膽大,可沒想到膽子會這麼大,想怎麼搞就怎麼搞,想弄死誰就弄死誰。一個詞語在劉啟的腦海裡盤旋而起——藐視。對,就是藐視,藐視王法,藐視朝廷,甚者藐視皇帝。
有了這個想法後,劉啟掀桌摔板凳,把自己的親兄弟恨的牙癢癢。(上由此怨望於梁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帝的態度很快就傳到了梁王的耳朵裡。
劉武害怕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王府裡亂撞一氣,然後把韓安國叫來,打發他去幹一件事——進京。當初是你提意交出去兩俱屍體,捅了窟窿自然就由你自己去補。
當然,韓安國在處理此類問題上很有心得,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進京,也不是第一次乾擦屁股的活,這方面的本事他已爐火純青。
韓安國進京後先後見了兩個人。
一個是館陶公主劉嫖,至於這次會面他具體說了什麼話史料沒記載,但有一點很明確:劉嫖進宮見了太后,太后叫來皇帝說了一番話,皇帝“然後得釋”。也就是說,經過一番拐彎抹角的求情後,皇帝沒意見了,梁王自然就安全了。
不過這也體現不了韓安國的能力。畢竟有梁王的身份擺在那,只要太后多鍛鍊身體,多活上幾年。相信梁王就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可韓老兄拜見的第二個人就頗有深意了——郎官田蚡。
實際上,說田蚡是閒居京城的無業遊民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目前的確沒什麼事情可做,除了鬥雞遛狗、尋花問柳之外,沒幹一件正經事。況且,韓安國怎麼說也是梁王的內史,按當今行政職務劃分的話。至少也是正廳級幹部。而田蚡就寒磣多了,郎官。要硬套當今行政職務,可能連副科級都算不上,甚至能不能吃上皇糧都有待考證。
不要嫌我說話難聽,記得我在前邊提到過。郎官是經過朝廷明碼標價的,是為了滿足有錢人的虛榮心,捎帶增加國庫收入的便宜之法。很多人買到這麼個稱號後,一輩子都沒能找到工作,更連一分錢工資都沒領過。在央視大劇《漢武大帝》中,田蚡常偷姐姐的金銀珠寶,說實話,當我看到那個場景時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因為田蚡也很無奈,常年不發工資。自家也不太富裕,要在外邊吃喝嫖賭混的人模狗樣,不偷難道還要去搶?一句話:體制造成的。說到底。田蚡本人也是受害者。清楚這一點,就能理解田蚡隨後為什麼會能把貪汙受賄演繹到極致,沒辦法,窮怕了,年輕時候養成的“良好”習慣,一生都難以改變。
韓安國跑來找田蚡。實際沒說什麼話,主要任務只有一件——送禮。直白點就是行賄。
廳級幹部向無業遊民行賄,聽起來似乎很不靠譜,但是事實。
這正是韓安國的高明之處。
田蚡的職務雖然不起眼,身份卻很特殊——國舅,太子是他外甥,將來……一切皆有可能。況且這個人心機很深,臉皮很厚,能力很強,後勁很大,不趁現在搞好關係,將來容易被動。
更重要的是,韓安國這個時候拜會田蚡,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準確點說是在向王皇后(王娡)傳達一個資訊:梁王繳械,不再爭儲。
田蚡相當的靠譜,毫不客氣地笑納了禮物,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當然,他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厚道人”——拿錢辦事,這是他一生的行為準則。幾天後,田蚡進了宮,並在老姐耳邊轉達了梁王的誠意,當然順帶替韓安國本人講了幾句好話。
韓安國辦完差事回去後,劉武大酒大肉地招待了他一番,飯後還賞了不少錢。既得名聲,又交朋友,還能賺錢,這簡直是再好不過的差事了。
酒足飯飽之後,韓安國抹了一把嘴,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太后若在,大王無憂,但若……為防變數,還需大王親自進京,當面向皇帝請罪。
劉武認真地點了點頭。的確,他有同感。
按規矩,漢朝的諸侯王是不能隨隨便便進京的,通常情況下,只有每年元旦是個機會。而且,並非所有諸侯王每年元旦都能長安自助遊。按漢制,諸侯王進京朝拜需要排隊,每年就那麼三五個名額。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梁王劉武就是例外之一。
這位兄弟幾乎年年進京,甚至有時候一年能去兩三次,誇張的是,一高興還能住上幾個月。人分三六九,諸侯王也是如此。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