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畫的肩頭越抖越厲害,整個人似乎都要坐不住了,我無意識的摟住了她,讓她靠在我的懷裡:“他派我來看你,你怕他因為這個也把我滅口對不對?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跟衙門的人說呢?”
她沒有說話,輕輕的抽泣起來。
“反正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我就實話給你說了吧,官老爺已經猜到是大少爺乾的了,”我故意加重了語氣:“他們昨天又到二少爺的書房去了,大少爺也知道官老爺開始懷疑他,所以……”我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做了個神秘莫測的表情。
她一噤,張大了眼睛看著我,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你……不相信?”我有點拿不準了,別是我的表演過火了吧?
喜畫用力的抓緊了我的手,這小丫頭還挺使勁的。我正想把手抽出來,卻被她的話震的一時間動彈不得——她哆哆嗦嗦說的是:“我……那天他殺了二爺,回過頭要殺了我……我……我跑出來……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讓他找不到我……”
她哆嗦的太厲害,連我也不由自主的受了她的影響,似乎身上也開始不停的抖。
“我要叫官老爺,我們招供吧,”我用力搖著她的手:“喜畫,你還有孩子呢,幹嘛要這麼悄無聲息的被他給滅口?這個孩子……你真的不為他著想啊?”
喜畫哆嗦個不停,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個可憐的孩子,爹已經不要他了,你這個當孃的……”這是我進大牢之前就想好的臺詞,但是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喜畫的手溫柔的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但是腰身卻慢慢的,有意無意的挺了起來,她的樣子好象有點不對勁。
我擔心的看著她。
喜畫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神情冷峭的看著桌子上的一盤盤點心,忽然一揮手,把盤盤碗碗都掃到了地上。這個突然的動作嚇了我一跳,我情不自禁的往後一躲。再一抬頭,喜畫已經撲到了欄杆上,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羅大人!我要見羅大人!”
喜畫招供了。
說起來,就是一個毫無懸念的豪門恩怨故事。雲家的老爺去世了,家裡的生意交給了兩個兒子,雲遼比較懶散,慢慢的,幾年下來,生意的重心就落到雲謹的身上,老太太和股東們也越來越覺得二少爺雲謹是個經商的好手,雲謹在家裡的地位也越來越重要。到了這個時候,雲遼又開始眼紅了,覺得雲謹獨攬大權,霸佔了所有家產。這個是主因。
雲謹沒有娶妻,身邊只有丫鬟喜畫。雲遼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趁著雲謹不在的時候給喜畫下了藥,霸佔了喜畫,這件事喜畫始終不敢跟別人說,直到大少爺又來佔她便宜的時候,她告訴大少爺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雲遼當然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我後來一直猜想他霸佔喜畫是不是為了在感情上打擊雲謹呢?因為雲謹對喜畫十分照顧,他沒有妹妹,始終把喜畫當作妹妹來看待。
出事的那天晚上,原本被股東請去開會的雲謹提早回來了。正好撞到雲遼正在逼著喜畫喝墮胎藥。雲遼做的齷齪事就這麼暴光了,於是發生了爭吵,雲謹堅持要把這事告訴老太太,讓老太太給喜畫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雲遼知道自己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原本就比不上雲謹,所以死活也不同意。
兩個人越吵越兇,雲謹轉身要去找老太太,氣急敗壞的雲遼就在背後抓起了鐵錘。當他目露兇光的望向喜畫時,喜畫終於從驚呆了的狀態裡醒了過來,後知後覺的跑了出去,最終昏倒在樹林裡。
真應該感謝那天月亮沒有出來,大地一片黑暗,讓雲遼沒有發現昏倒在樹叢裡的喜畫。
當喜畫靠在我的身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供狀上按上自己的手印時,羅進和我對視了一眼,我看到了他眼睛裡掩飾不住的讚賞。
但是喜畫沒有看到,她閉著眼睛彷彿已經累極了。
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她暫時還住在女牢裡,但是作為證人而不是疑犯,她的待遇會有所不同。羅進還從自己家裡撥過來一個老媽子專門照顧她。
我和羅進走出女牢的時候,看到了那個老媽子,是個慈眉善目的人。她正在和牢頭辦理一些例行手續。羅進叮囑了她一些注意事項,她都一一答應了。
“她一開始為什麼不肯說呢?”我疑惑的反問羅進:“是對雲遼還存有幻想嗎?”
羅進搖了搖頭:“大概是因為……她長期處在被雲遼威脅的狀態之中,所以,已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