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現象,沒有人惡言惡語。”這究竟有多大程度真實性,實在無從考證,我也打聽不到。但是毫無疑問,在他形成對女人作出的判斷時,他那引導著自己產生激情的本能,對他是非常有用的。
她很嚴肅、聰明、果斷。此外,雖然她的黑色雙眸發出快樂的亮光,可也還流露出恐懼。她具有唯獨自然才能賦予的罕見的品格,蘭道喜歡用華麗的辭藻稱之為“超一流”。換句話說,她具有了不起的才能和力量。由於我們在危急的時候思想並不連貫,而是在經驗和直覺的波濤中聽任思緒衝激,所以他一下子就把這一切察覺了,當她再同他攀談時,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我的一位蘇聯朋友寫了一部重要的文學作品,”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以後說道。“一部長篇小說,一部篇幅浩瀚的長篇小說。它對全人類都具有意義。”
她說到這裡頓住了。
“一部長篇小說,”蘭提提示。後來他覺得自己還不明白,就問道:“標題是怎麼說的,我親愛的?”
俄國情報所(4)
他確信,她的力量與放肆和瘋狂毫不相干,而是與信念有關。
“這部書寫的是先於言論的行動。它反對逐步實現改革。它要求行動,僅僅拒絕美容一樣的改革。”
“很好,”蘭道頗有感觸地說。
“儘管有新路線的宣傳和所謂自由,我朋友的這部長篇小說在蘇聯還是未能出版,”她繼續說。“斯科特?布萊爾先生答應秘密出版這部小說。”
“夫人,”尼基?蘭道和藹地說,此時他的臉緊靠著她的臉。“如果您的朋友的這部長篇小說由阿培克朗比和布萊爾出版社出版,您一定要絕對保密。”
他說這話,部分是當作開玩笑,他無法改去開玩笑的習慣;但另一部分是他的本能在勸他,說話時要避免生硬,以減少觀察者對他產生的懷疑。這女人是否聽出他是在開玩笑,這不得而知。她報之以微笑,一種自我振奮的迅速而溫和的微笑,彷彿她已經戰勝了恐懼。
“那麼,蘭道先生,如果您熱愛和平,請您把稿子帶到英國,並且刻不容緩地把它轉交給斯科特?布萊爾先生。我完全相信您,把它交給您。”
隨後一切進行得非常迅速:交易在通道的一個角落進行。心甘情願的商人和心甘情願的顧客。蘭道首先望望她的身後,從她的肩膀旁望望。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她。根據他的經驗,如若俄國人心懷叵測,附近總會有更多的人。但是會議室的這一部分空無一人,迴廊下的展覽室區昏暗無光,在會議室的正中央,人們在高聲談論。入口處三個穿皮甲克衫的傢伙懶洋洋地在交談著。
在他把所有東西檢查過後,他才看著這女人翻領的塑膠牌上寫著她的名字,要是以往,他必定是先這麼做的,但是她的黑褐色的眼睛轉移了他的注意力。牌子上寫著:葉卡捷琳娜?奧爾洛娃。下面是用英語和俄語寫的詞:“十月”——莫斯科比較小的國家出版社之一的名稱。那些較小的國家出版社專門出版蘇聯書籍的譯本出口,主要是銷往其他社會主義國定,正如我所擔心的,這就把這些書打入冷宮了。
接著他告訴她該怎麼辦,或者他在看她的名牌時也許已經對她說了。蘭道是個街頭的浪蕩兒,詭計多端。那女人可能像六頭獅子一樣勇猛,從她的外貌來看,可能也是如此。但是她絕對不是陰謀家,因此他毫不猶豫地把她置於自己的卵翼之下。同時,他像對每一個迫切需要他出謀劃策的女人一樣地告訴她,關於他下榻的飯店房間的情況,或者是她回家時該對她的老頭說些什麼。
“您把它帶來了,我親愛的?”他問道,斜著眼睛瞟瞟手提包,像個朋友微笑著。
“帶來了。”
“在不在那裡面?”
“在這裡面。”
“那麼您就悄悄地把整包東西給我,”蘭道說,當她這麼做時,他又繼續說下去。“這樣就很好嘛。現在請您給我朋友般的、俄國式的一個吻。完全禮節性的。很好。在博覽會的最後一天晚上,您很乾脆地把一件意義重大的告別禮品交給我。這包東西有助於鞏固英蘇關係,假如我在機場不把這個包裹扔到字紙簍裡去的話,那麼我回程的行李因此就會超重的。今天我或許已經收到了半打這樣的禮品。”
正當他把背部轉向她並蹲下來時,他說出了其中的幾樣禮品。他已經把手伸進提包,從中拿出一個用包裝紙裹進來的包裹,很靈巧地讓它滑落到他的公文包裡去,公文包是家鄉的產品,很寬敞,包內像摺扇那樣隔成許多部分。 電子書 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