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語氣也變得急躁,“我不記得了,就是不記得。”無論是誰,要重複那噩夢,都不是件開心的事。
房間裡三人都不說話,段瑜呼哧呼哧的呼吸,嘴角扯出一個暴戾的弧度。不知道為何,我對他油然生起了同情心。“平涼的風景很迷人吧?”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這麼一句話,“特別是蓮花山。”
段瑜詫異地看著我,然後臉色漸漸地變了,青中泛著鐵灰色。他開始翻白眼,雙手彎曲成爪,艱難地捧著自己的腦袋,嗷嗷嗷地叫著,叫聲淒厲,慘不忍聽。
我與導師面面相覷。馬上有獄警衝了進來,從懷裡掏出藥瓶,手忙腳亂地倒出幾粒藥丸,納入段瑜口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倒在沙發上。蘇桐警官站在門口,衝導師招了招手,示意有話要說。
導師出去後,獄警也出去了,房門虛掩上了。我冷眼看著面前沙發上躺著的段瑜,他用手掩著臉看不清楚表情,胸膛頻繁地起伏著。
“裝得挺像的嘛。”空氣隨著我這句話凝住了,段瑜急促的呼吸聲也停止了。他慢慢地拿開掩著臉的手,臉上的笑容扭扭彎彎的。
他瞥我一眼,說:“你在說我嗎?”
“這裡還有其他人嗎?”我冷冷地反問。他不回答,只是盯著我看,眼神古怪。窗外的天色更差了,黑黑的雲層堆得很厚,周圍的光線暗下來,段瑜的眼睛特別地明亮。
“你認識一個叫葉淺翠的女孩子嗎?”
“誰?葉淺翠?”段瑜略作思索,然後搖頭,“不認識,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沒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大為震駭,居然無語了。一聲霹雷響徹天地,震得我渾身一抖,不由自主地偏頭看著窗外,大雨傾盆而下,嘩啦嘩啦震耳欲聾。
段瑜依舊躺著,眼睛餘光斜睨著我,估摸著在掂量我的分量,在猜測我的居心。不過,看來他一無所獲,所以他的神色慢慢地變得迷惑。“你是誰?你是那個人的助手吧。”
他是個聰明的人,看出我如此年輕,肯定不是所謂的精神病專家之流。我對他的問題避而不談,因為我是誰根本不重要。我思索片刻,回想起葉淺翠的經歷中他們初見面的一節,當下毫不猶豫地學著白鈴說:“左看右看,你哪有美玉的樣子呀?分明是一塊爛木頭。”
當然,我是學不了白鈴的語氣,但是足夠讓段瑜倒抽一口氣,像彈簧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他的嘴唇顫抖不已,“你,你怎麼會……”
我繼續往下說:“霧濃得像粥一樣,橘黃色的門燈靜靜地照著華麗的硃紅大門,那個叫秋姨的老嫗為你們開了門……”
段瑜的臉色越發地白了,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你究竟是誰?你怎麼知道這些?難道,難道你也到過那個房子?”說到最後一句話,他的眸子裡現出希望的神采。
我避而不答,繼續往下說:“那幢古老典雅的宅子,有一種力量,能叫人漸漸地失去理智,變得瘋狂。”
“哦,天哪,是它,是它。白鈴,我的白鈴。”段瑜捧著腦袋,語無倫次。這一次他並不是裝的,他提到白鈴時,目光中那種泫然欲泣的神色,叫我的心跟著抽緊。“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當我醒來,有人告訴我吃了白鈴,多麼可笑的事!我愛她,我要跟她結婚,
我們要永遠地生活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會吃了她呢?白鈴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對嗎?“
他猛地抬起頭,瞪著我,目光赤紅。“你怎麼會說白鈴的口頭禪?你見過她,是不是?你一定見過她,快告訴我她在哪裡?”他的聲音越說越響。我瞟了一眼虛掩的門,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居心,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歇斯底里是扮出來的。
“有一個女孩,她今年夏天去平涼旅遊,她說看到你們了,還跟你們說過話。”我壓低聲音。
段瑜露出懷疑的神色,“今年,怎麼可能!”隨即他又說,“她見到白鈴,那說明白鈴還活著是不是?”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是否該跟他說出真相。他瞪大眼睛盯著我:“求求你快告訴我,白鈴她還活著是不是?”
“她看到你殺了白鈴,並將她的腦袋烤熟。”
段瑜足足怔了半分鐘,然後尖叫:“胡說,你胡說,你們全在胡說,你們全在誣陷我,你們全是渾蛋,你們這幫王八蛋……”他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警察,哐啷一聲,門被推開,大家全擁了進來。
看到狀若癲狂的段瑜,蘇桐警官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示意獄警將段瑜帶了下去。片刻房間裡